出身，所學專業跟音樂一點邊兒不靠，你都想不到。你像周華健，臺大數學系畢業。還有羅大佑，以前是醫生。可後來，不都是優秀歌手嗎？這樣一看，所學也並非就能所用，所用也不一定就是所學啊。”

尚美笑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感慨啊。怎麼，你也想當歌手？”

“不，我可不會唱歌，我的理想和高博不一樣，”說著，歐陽俊航轉過頭來看著尚美。“我的理想是有朝一日能畫漫畫。”看到尚美吃驚的樣子，他笑了，說：“怎麼？我不能畫漫畫嗎？跟你說實話，我曾經還想退學重新考美院呢。我發現我根本不喜歡經濟，我喜歡畫畫。當年高考時懵懵懂懂的，人家學經濟，我也跟著考經濟學院，一念之差啊，現在想想太后悔了。”

“沒必要後悔，退學就更沒必要了。學畫畫隨時可以學，不一定非考美院。就像你說的，很多歌手都不是科班出身，同樣，想畫畫也不一定非考美院，幹嘛非擠獨木橋？”說著，尚美笑起來，“歐陽，看不出你還挺勇敢啊，還想高考一次？”

歐陽俊航也笑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也對啊，我再想想。”

到了美臨居門口，尚美執意要自己上樓，她說：“你回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我沒事兒。”

“那好，你自己小心。”歐陽俊航重新坐回車裡，衝她點點頭，“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說罷，車子一個旋轉掉頭，沿原路一溜煙兒跑遠了。

尚美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感覺心裡空蕩蕩的，有些淡淡的失落和混亂。今晚很特別，因為今晚的一切對她而言是種久違的放鬆和快樂。而她，已經很久、很長時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體會和感受了。這些年裡，她一直糾纏在買房子、還貸款、找關係這些現實龐雜的事務裡，一直像個蓬頭垢面的婦人一樣努力賺錢，供房子、供水電費、供她和曲克偉兩人的生活開銷。她不知道很多人都在夜夜笙歌地玩樂，不知道夜晚的商業中心有如此絢爛明亮的燈火，不知道她以前的世界不過是又小又皺的一團陰影，更不知道，她原本還可以像今晚這樣，開始一種自由自在的全新生活。

她長嘆口氣，搖搖頭，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突然，有人叫她：“尚美，是尚美吧？”她一愣，回頭一看，蔣志祥！叫她的人居然是蔣志祥！

“蔣主任！這麼巧？”尚美很是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裡？”蔣志祥的表情也有些驚訝。

“我住這兒。”尚美用手一指，“那邊兒，6號樓3單元。”

“哦，我也住6號樓3單元，你幾樓？”

“4樓，402。”尚美笑起來，“看來我們是鄰居。”

蔣志祥點點頭，“是啊，我住501。沒想到能和你成鄰居，剛搬家吧？”

“對，前幾天剛搬過來，還沒收拾好呢。”

“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鄰居嘛，互相幫助。”蔣志祥話音未落，一個身材單薄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她在距離蔣志祥一米開外的花壇邊兒站定，沉著臉警惕地催促說：“爸爸，快走吧，媽媽該等急了。”說完，一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蔣志祥尷尬地笑笑，“對不起，我得先走了。”

尚美揮揮手，“再見。”

蔣志祥轉過身，突然又轉了回來。“哦，對了尚美，差點兒忘了，我還有件事兒想麻煩你。原來想明天一早找尚真的，碰見你真是太好了，因為這事兒本來就是找你。”

尚美一臉懵懂，“什麼事兒我能幫忙？”

“是這樣。”蔣志祥說：“我有個朋友知道你是學畫的，想請教你幾個問題，改天準備請你吃個便飯交流交流，沒問題吧？”

尚美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問：“你是說你朋友想學畫畫嗎？還是……”

“對對，差不多，好像是孩子想學。沒問題吧？”蔣志祥的神情頗為認真。

“吃飯沒問題，至於能幫上多少忙，我心裡可沒底兒。小孩兒還行，學齡前那種。”

蔣志祥說：“能去吃飯就行，其他事兒見面再說。能幫就幫，幫不了也別勉強，實話實說就是了。”

“爸——，你快點兒！”小女孩兒再度催促起來。蔣志祥匆忙地衝尚美擺擺手，招呼都沒打就直奔女兒而去。

看著蔣志祥一路小跑著追逐女兒的背影，不知為何尚美竟有些感動。在她看來，一個愛孩子的男人肯定是個善良的好人，也應該是個心腸很軟的好男人。

臨睡前，尚美收到了歐陽俊航的簡訊：睡了嗎？我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