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俊航終於轉回頭，驚訝地感慨道：“這女的和報紙上不像，你看她抽菸那姿勢，挺神經質的，一看就有心理障礙。”

“這都能看出來？”尚美搖搖頭，“人不可貌相。人家可沒什麼心理障礙，人家是副市長的女兒，強勢著呢，想要誰就是誰，心理障礙都留給我了。”

“你相信吧，曲克偉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為什麼？”

“因為他錯過了你。這女的應該不止一個男人吧？她和剛才那男的就很曖昧，這種事曲克偉早晚會察覺，到時候準後悔，肯定後悔。”

“你太絕對了，曲克偉不看重這個，名譽和感情對他不重要，他只在乎實際利益。”

“所以你選擇了主動退出？”

尚美一怔，隨即有些尷尬起來。“不，不是這樣，不是我主動選擇的。是人家覺得我無利可圖，把我淘汰出局了。要算，也只能算是被動退出。”

“哦。”歐陽俊航沉吟了一下，小聲說：“主動被動沒什麼關係，結果都一樣。”一頓，又說：“其實退出挺好的，你別想太多了。”

“是啊，”尚美笑笑，“是挺好的，不想了。”

兩人各自沉默地走了一會兒，氣氛顯得有些凝重。黑暗中，歐陽俊航抬手看了看錶，突然說：“快點走吧，要遲到了。不，恐怕走已經來不及了，尚美，我們跑吧。”然後，不由分說一把拉起尚美的手，快步跑出了狹長幽暗的地下通道。

一邊跑，尚美一邊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酒吧。”

“酒——吧？”尚美有些意外。她去過酒吧，次數不多，也就兩三次吧。不過她不太喜歡那裡的氣氛，燈光幽暗，空氣汙濁，喧譁得一塌糊塗。況且，她也不喜歡喝酒。一邊跑，她一邊側著頭大聲說：“歐陽，我不會喝酒。”

“不是喝酒，是有別的事兒。”

“什麼事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跑吧。”說著，歐陽俊航用力提拉了尚美一下，尚美驚叫一聲，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像要飛起來似的。跳躍和奔跑讓尚美很快愉悅起來，她聽見自己的心咚咚咚跳得很快。風從發端掠過，帶來海風腥甜潮溼的氣息。她抬起頭，看見半輪明月掛在天上，和著他們的腳步，也是一路酣暢淋漓的疾馳。

三　奇蹟酒吧（1）

“奇蹟”酒吧隱藏在一座大型商廈的底層。平時偶爾路過，相信很多人根本不會注意這裡。因為它太普通，普通到灰頭土臉得像個堆放貨品的倉庫。可是一到晚上，尤其是兩扇厚厚的隔音門一被推開，你會立即驚訝地發現：原來別有洞天！相較於外面的喧囂繁華，裡面簡直就是火熱勁爆。強勁動感的電子舞曲，絢爛多姿的投影燈光，琳琅滿目的酒水飲料，以及麻辣鮮香的各色美女。不時，會有長髮披肩或光頭刺青的藝術青年在廳堂裡走來走去，也有穿西裝打領帶，坐在角落裡默默喝酒的白領男子。鬼佬和韓國人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圈子。鬼佬們不怎麼說話，各自喝酒，身體隨音樂打著擺子，眼睛探照燈一樣在人群和舞池裡來回逡巡。韓國人則更像是喜歡抱團的群居動物，彼此圍坐成一圈兒，不用杯子，直接用酒瓶喝酒。每次碰瓶時，會喊一聲整齊響亮的乾杯，然後四笑散開。即使在這種場合，也一定要喝印有韓國商標的本國啤酒。

歐陽俊航牽著尚美的手，在人群中左衝右突，不時和行人發生著碰撞。一個金髮藍眼的白人男子，一邊喝酒，一邊用眼神跟尚美打著招呼。尚美一驚，趕緊低下頭。她發現，這裡的姑娘們仍是一副盛夏打扮，要麼是吊帶衫加熱褲，要麼是領口低開的小禮服裙。很少有人像她，穿著樸素保守的長裙襯衫，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

走了一會兒，歐陽俊航帶尚美進了一間小屋。屋裡四五個人，正在各忙各的。尚美髮現，他們都是清一色的長髮青年，有的在給吉他調音，有的在整理衣服。見他們進來，一個穿緊身背心的高個子男孩兒趕緊站起來打招呼：“嗨，歐陽，怎麼才過來？”

歐陽俊航一笑，問道：“什麼時候上臺？”

“一會兒就上，讓我們今天唱開場兒，第一個。”高個子一邊說一邊衝尚美點點頭，“歐陽，女朋友吧？挺清純啊。”

尚美臉紅了。她使使勁兒，想把那隻被歐陽俊航攥緊的手抽出來。可惜，歐陽俊航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相反，他更緊地攥住了她。“尚美，”他轉頭看她一眼，指著高個子說：“我哥們兒高博，我們學校樂隊的主唱。”然後，又指指尚美，說：“這是尚美，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