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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沒有風,他的聲音像一片枯黃的落葉,垂直落在深秋的大地。大地上面是悲哀而空寂的天幕。

“你在哪兒?”再一次無望地問道。

“我在你的掌心,笨蛋,我在你的掌心呢!”鬱比婭嗔怪的聲音。

在我的掌心?

莫里森看看右手,沒有。只看見自己的掌紋有些怪異,像陶瓷上的象形文字,古老,滄桑,似乎隱藏著某種神秘的暗示。

左手!

在左手的掌心,他終於看見了那個讓他夢牽魂繞的女人!

“鬱比婭!”他驚喜地大聲叫道。

使勁眨一下眼!幸福來得太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眨眼工夫,鬱比婭又不見了!

就在鬱比婭消失的瞬間,一隻漆黑而冰冷的手的陰影,覆蓋了他的左手,隨即消失不見,緊跟著,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左手也不見了!

伴隨著左手的離異消失,他聽見一聲驚恐的尖叫,那是鬱比婭孤立無援的聲音!彷彿那隻漆黑的手已逮住了她,正將她拖往電影裡的人肉加工廠。

鬱比婭的尖叫在天地之間清晰地迴盪,並顫抖不已。

黑暗裡,從惡夢中醒來的莫里森,再一次聽見陌生女人嚶嚶成韻的呼吸!這女人,在遭受拒絕後依然保持良好的睡眠,由此可見她對待男人的心態不是一般的好。

莫里森卻不一樣,惡夢在讓他保持混亂而清醒的痛苦的同時,卻沒有提醒他:他的惡夢在此時此刻是幼稚可笑的。

的確,此時此刻,鬱比婭是在尖叫,可她的尖叫與恐怖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的確,此時此刻,鬱比婭是在顫抖,可她的顫抖與恐怖也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尖叫與顫抖全部源自一頭巨獸的狂歡!

偷窺的本能讓我們想目睹更多的現場風光,然而在內心偽道德機制的監管下,我們似乎更願意在公眾的眼皮底接受這樣一段被閹割的比喻——

雷布朗猶如一輛重型坦克,反覆摧殘著一朵嬌小的花蕾,花蕾的每一次尖叫與顫抖,彷彿都能帶給他無上的驕橫與力量。藉助對一朵花蕾的肆意妄為,他毫無保留地揮發著被脂肪擠壓出來的臭味,從而把自己蒸餾為妄想之中的巨獸!

此時,負擔著整個坦克的人兒,我們不期待她長得像朵鮮花,我們期待她最好是泡牛屎。如果她非要長得像朵花,我們寧願她是世界上最骯髒最醜陋的花,這樣,當她身上的坦克以不堪入目的形態,野蠻地躍進我們的眼睛時,我們可憐的審美本能才不會讓我們嘔吐。

然而,惱人的事實卻是,這個嬌小的人兒,她恰恰長得像朵鮮花,她是我們那位可憐的主人公莫里森的天鵝!天使!

這天鵝,這天使,似乎早已忘記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

這天鵝,這天使,我們不想看到她因極樂而扭曲的嘴臉,我們只需要知道,她就是莫里森這個大傻冒在夢裡都惦記著的天使。

她的尖叫,在旁人聽來可能怪異得毛骨悚然,因為它近似於嚎叫,可在雷布朗聽來,這叫聲只是花蕾美妙的低語,如果可能,他希望花蕾的聲音再大一點,再大一點。

如果讓莫里森聽到這聲音,他會……

我們最好不要想象,把這種想象用在莫里森這種笨蛋身上,很折磨人的神經。我們寧願他再也見不到鬱比婭,我們寧願他就在今夜與他臥室裡面的女人同床共枕。

可是,這依然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此時莫里森依然在惡夢的恐嚇裡睜大著他疲憊的眼睛,思念著他深愛的女人,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