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女,其實你長得仲系過得去咯,同我差吾多了,就係吾識揀衫(不知道挑衣服)。”然後搖著看不見的脖子橫著步子走了。
張小盛哈哈大笑,蹲了下來,腮幫鼓動了幾下。白素素踹了一腳:“討厭,你這是幹什麼呢?”
張小盛道:“我是女子歐陽鋒,正在練蛤蟆功。靚女,你跟我這蛤蟆長得也差不多嗎?就是不會選衣服。”白素素沒有笑,對這門面外的橫幅努努嘴,上面寫著顧客是上帝。
張小盛還是在笑:“一等姿色夜夜洞房,二等姿色供在廟堂,三等姿色趕去廚房,四等姿色發配工廠,有些蛤蟆,只配剁成肉泥砌牆。
白素素扭過身子,罵道:“刻薄,有這樣背後說客人的啊。”但也對天翻著眸子,偷偷跟著笑了,蛤蟆,還真貼切。過了好一陣子,快打烊時,那客人又轉身逛了回來。
“靚女,陳村就係個細地方(小地方),買性感的野仲系要系香港買,這呢度乜都冇(這裡什麼都沒有)。我逛左一圈,寐起你呢度有對高跟鞋不錯哦,你拿來我試試。”
白素素滿臉笑容,把鞋拿了過去,又把一個鏡子放在地上。
“哎呀,你睇我著低胸的了(你看我穿低胸了),怎穿啊?”
白素素勉強一笑,蹲下道“我幫你穿上。”
客人站起,扭扭腰身,肉嘩啦啦地響起來,道:“嗯,這個鞋鏈子還系吾靚。我吾要了,你幫我脫佐了。”
白素素脫下後,客人道:“睇睇(看看)那對白色,你拿過來比我試試。”
“咁多對沒有一對配得上我的,靚女,你幫手將我原來的鞋穿上吧,有新貨我再來過。”
白素素臉色發白,道:“謝謝下次光臨。”
張小盛臉綠了,拳都抓了起來,白素素拉住他笑笑道:“這種客人哪天沒幾個,昨天還有個瘋婆子,自己老公經常來逛我這個店,她就跑來罵我狐狸精,還衝著衣服吐口水,我能怎麼辦?咱別生氣,寶貝,我們去走走吧,做小生意就這樣了。”
張小盛也久在商場,臉色很快柔和了,道:“我現在已經重新找事做了,等我東山再起,或者這個店生意好點,我給你請幾個服務員。我不想再看見你給別的女人穿鞋了。”
剛把鋪面拉下,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夥子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束玫瑰。白素素見多了,問都沒問,露著兩顆小糯牙,微笑著接了過來,張小盛風月中人,也沒介意。哪知小夥子笑道:“這就好了,接了花八哥的花,八哥就會罩著你。”
白素素輕笑道:“什麼八哥?”
小夥子鄙夷道:“什麼你不知道誰是花八哥,陳村什麼最有名?養花!八哥在整個陳村養花排第八。大人物,是村委副支書,財務所副所長。八哥說了,你陪他吃個飯,跟朋友去加州紅唱個K,你這鋪面的月租減半了。”
白素素望著張小盛,聳聳肩膀道:“村支書這樣的大人物,我可高攀不上,花你拿回去吧。”
小夥子很驚訝地望著素素:“靚女,你沒有搞錯吧,我們八哥可是好多電影明星都給面子的,連臺灣的伊都被他抱過,你不給面子?”張小盛不理他,轉身關門。
小夥子急了,道:“真的,你不信的話去八哥家看看,桌上有他和那藝人的照片,對了,網上也搜得到,你搜藝人陪酒就可以了。我們順德的老闆雖然土,但勾勾手,大把明星過來暖場陪唱的,這年頭,笑貧不笑娼。”
白素素搖搖頭,走下電梯了。那小夥子還在叫:“喂,別怪沒提醒了。順聯下個月要加輕軌建設稅了。八哥可以幫你免了……”
白素素將頭埋在張小盛的肩膀上:“下個月加上輕軌建設稅,這鋪子連汽車油錢都賺不到了。”
張伯道:“小盛,國土所的人說要房子要只准飄窗四十厘米,如果想飄窗出來八十厘米,必須多交五萬塊。你墊墊。”
張小盛道:“要錢沒有,要命拿去。”
張伯道:“那就不飄窗了,可是頂樓的烏龜池還是要蓋的,我們晚年就靠這個賺點錢了。內地的退休金在這邊花還是不夠。但國土所也不準,說加蓋一個池子要交三萬。這點錢也沒什麼,但我們都掏空了,你們那個店什麼時候可以賺過來?”
張小盛道:“金融危機啊。”
張伯用力的放下了切菜的刀:“金融危機就暫時別開這麼好的車啊,這個菜價又漲了!”
張小盛道:“爸,你是老知識分子,何必呢?反正我是視金錢如糞土。”
張伯道:“我視你為化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