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黑道世界中的大毛身上,有什麼是他想要的?她完全不敢去想。
“你沒問題了嗎?”遲遲等不到她再度開口發問,周巽反問道。
在之前那一連串的問題之後,如果他還不知道她想問什麼的話,他也不必混了。
“我……”她握緊雙手,欲言又止的掙扎是否該就此放棄,其實不知道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她搖頭,決定鬆手。“沒了,我沒問題了。”
周巽靜靜地看著她,迫人的目光讓她不安的動了動身體。
“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什麼?”他的話讓她明顯地一愣,她忘了什麼?
“你很不會說謊。”
她渾身一僵。
“其實剛剛那些問題都不是你最想問的,你最想問的是——”
“不,別說。”葉紫伸手搗住他的嘴巴,驚恐的搖頭不讓他說下去。
周巽將她的手拿下來,溫柔的包裡在自己的掌中。
“葉子,我想讓你知道關於我的一切。”他認真而嚴肅的注視著她,“我不想騙你。”
“我不要知道。”她用力的搖頭,有種垂死掙扎的悲哀。
他張開雙臂將她自背後攬入懷中。
“我爸爸在我八歲的時候過世,死因是車禍,撞到他的人是個未滿二十歲的官家子弟,所以在官官相護下,這場人命關天的車禍只落得意外兩個字,對方甚至連道歉都沒有。
“家人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忿怒的上門討公道,結果卻反遭威脅。然後在一個月之內,我爺爺、奶奶相繼出事,一年內先後辭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那群喪盡天良的人做的,但是我和媽媽都心知肚明。
“從那一刻起,我開始痛恨那些道貌岸然、假仁假義的為官者,並憤世嫉俗的想與他們為敵。”
“這就是你混幫派的原因?”葉紫插嘴問。
“不,這只是一個開始。”他目光一沉,陰鬱的看向遠方。
她沒有催他,靜靜地等他理好思緒。
“當時麵店附近正好有間派出所,所以常有警員光顧我媽麵店的生意。或許是發現我對上門來吃東西的警員反應不友善,有天晚上,我媽突然很認真的跟我說明警察的工作,以及他們存在的偉大。”
聽出他語氣中明顯多了抹嘲諷,葉紫忍不住在他懷中轉身,改而面向他。
“發生了什麼事?”她輕聲問。
“有流氓跑到店裡搗亂。”
她意外的瞠大眼。“派出所就在附近,你們沒去報警嗎?”那些流氓怎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他們難道不知道警員常光顧周媽媽的麵店嗎?
周巽的目光又比剛剛深沉了些,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諷刺的說:“報,怎麼不報?”
“結果呢?”
“結果”偉大“的警察告訴我們,說我們惹了他們也惹不起的人物,勸我們最好趕快向他們道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真的這樣說?”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所謂的人民保母嗎?
“在完全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得罪了連警察也惹不起的人物,我媽只好自認倒楣,將店被砸的事當成意外。然而沒想到意外卻從此接二連三的發生,甚至愈來愈囂張,而偉大的警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對孤兒寡母被逼到走投無路。”
“你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一個門可羅雀的麵攤老闆。”
葉紫當場傻眼,而周巽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得暴戾而森冷,讓人不禁從心底打起寒顫。
葉紫手捧著熱咖啡,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心思依然轉在昨晚兩人的對話中,怎麼也想不透。
既然周巽自小便承受過黑道暴力的迫害,為什麼長大後還一心向往黑道生活,他不應該憎恨黑道,並視其為永遠的敵人嗎?一般人應該都會如此吧?為什麼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呢?她真的想不透。
他說這世界根本就沒有法律,強者為王,敗者為寇,古往今來從未改變過。
她同意他後半段的說法,卻不能苟同他前面的偏激,因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也是大家從小就知道的事,世界上又怎會沒有法律呢?
他問她,那麼他爸爸的車禍該如何解釋?她答不出來,而他則說法律永遠比不過權力,所以他要得到權力。
他要權力?
好,但是這與他進入黑道又有什麼關係?他可以努力讀書,將來不管是當律師或做官都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