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抬起一對受驚而恐怖的眸子,直視著曉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在顫抖著,那烏黑的瞳孔中閃爍著疑懼和駭然的光。嘴唇抖動了半天,才迸發似的對曉白嚷了起來:“你從什麼地方找來這些可怕的東西!你把它拿回去!我不要看,我根本不要看!這是可怕的!可怕的!可怕的!”
曉白握住了曉彤的手臂,把她向路邊拉了一些。曉彤的神情使他張皇失措,他沒料到這些東西會如此嚴重的驚嚇了曉彤。喃喃的,吞吞吐吐的,他說:“你不要──這樣急。那個姓魏的……我總有一天要教訓他!”
“可是,這個──這個──這個女人是誰?”曉彤對那照片再匆匆的瞥了一眼,像接觸到一條眼鏡蛇似的立刻轉開了頭,口齒不清的問。
“是──一個交際花。”
“交際花?”曉彤打了個寒戰,本能的抗拒著面前的事實。
帶著幾分神經質的緊張,她叫著說:“不!這是假的!這是騙人的!這是可怕的!我不要信它!我根本不信它!你把它都拿走!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這是真的,”曉白挺了挺胸,正義凜然的說:“我不會騙你!這都是真的,那個姓魏的不是好人,我本來也不相信,看了這些東西才知道!姐,你不要再受他的騙了!”
“但是,”曉彤含著眼淚喊:“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你以為這些信件和照片是我造出來的嗎?”曉白說:“姐,我聽了好多關於魏如峰的事,他們說他是歡場中的浪子,他的女朋友還不止這一個,還有好多好多,都是舞女和交際花……如果你要的話,明天我可能還會找到一些東西來證明……”
“不!”曉彤狂叫了一聲。轉身掙脫了曉白,跳上一輛三輪車。曉白追上來喊:“姐,你到哪裡去?”
“去問他!”曉彤喊。對車伕急匆匆的說:“鈴蘭咖啡館!快!”
在鈴蘭門口,曉彤跳下了車子,把口袋裡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也不管數目是多少,一股腦的塞給了車伕。就推開玻璃門,直衝了進去。魏如峰坐在他們的老位子上,正用手支著頤,期待的瞪視著門口。曉彤的出現,顯然使他精神大振,坐正了身子,他抬起頭來,對曉彤展開了一個歡快的笑容:“你猜我等了你多久?一小時又二十五分三十八秒!我早來了半小時,又……”他停住了,愕然的說:“你怎麼了?曉彤?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
曉彤站在魏如峰的桌前,小小的身子緊貼著那張桌子,火般燒灼著的大眼睛直直的瞪視著魏如峰,她的膝蓋在發抖,使那不勝負荷的桌子也跟著搖動,咖啡杯碰著碟子叮噹作響。她的臉色白得像紙,眼珠卻又黑又亮。魏如峰吃驚了:“曉彤,你到底怎麼了?坐下來好不好?”
曉彤沒有坐,依然佇立在那兒,依然瞪視著他。魏如峰,歡場中的浪子,交際花,舞女,杜妮……這是真的嗎?這是可能的嗎?他!歡場中的浪子!她盯著他,無法說話。
“曉彤,”魏如峰審視著她的臉,試著去拉她的手:“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談,怎麼樣?”
“別碰我!”曉彤像觸電般叫了起來,聲音喑啞而憤怒:“把你的手拿開!”“曉──彤?”魏如峰疑惑而驚愕的凝視著她。“你──這是──”曉彤揚起手來,一疊信箋和照片散落在桌面上。她的手碰翻了杯子,咖啡潑了出來,濃濃的液汁浸溼了粉紅色的信箋,杜妮的臉迅速的被咖啡染成了紅褐色。魏如峰怔住了,就是天地突然在他眼前爆裂也不會引起比這個更大的震驚。他的心跳停止,呼吸迫促,腦中的血液一下子全然凝住。呆呆的面對著桌上那些東西,他瞠目結舌,不知身之所在。曉彤的身子俯向了他,她的聲音像電殛般向他射來:“告訴我,這些是不是真的?”
魏如峰喉中乾燥而枯澀,望著那四散溢開的咖啡液汁,他的腦子如同被漿糊封住,絲毫都無法運用思想。曉彤的聲音又響了,這次已經夾雜著過多的憤怒和迫切:“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真的?這個杜妮是什麼人?你告訴我!”
魏如峰慢慢的把眼睛從那堆信件和照片上移到曉彤的臉上,後者那種強烈的、急切的神情更加震撼了他。他用手抹了一下臉,逐漸回覆的意識使他明白了一些自己正面對著的現實。曉彤又開始說話了,聲音裡竟糅和了祈求和悽楚:“如峰,你說話,你告訴我,這個杜妮是什麼人?”
“是──是──”魏如峰潤了潤嘴唇,機械化而下意識的回答:“是──一個交際花。”
“那麼,這些都是真的了?”曉彤沉痛的望著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