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想了一晚仍舊想不出什麼更高明的、不易被識破的技倆,何楚墨才一上車,就被他拆穿了。
佟海音莞爾微笑,唇邊有挘�猿啊�
“你先看這個。”她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他。何楚墨接過手的同時,她便轉動了方向盤,開始往目的地前進。
何楚墨依言將公文封裡那份檔案拿出來看——
緊急活扶助的申請表、全家人口戶籍資料、財稅資料,與死亡證明、醫院的診斷證明。
這熟到不能再熟的申請表,便是他工作的範疇,他負責受理與稽核案件補助,每天經手的類似案件少則十幾件,多則幾十件。
真不知道該說佟海音運氣好還是怎樣,社會局分工極細,她這麼胡亂蒙,也能剛好遇到他。
仔細審視案件內容,是一位喪偶的女士,由於一次居家意外,臨時喪失了工作能力的緊急申請。
先別提與女士同戶籍的兒子早就成年,不需要女士扶養這件事,這兒子名下有地、有房,甚至還有店鋪……扶助金若是能申請得下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阿姨。”佟海音說。
“嗯。”何楚墨地應。
“阿姨離過一次婚,後來改嫁給現在的丈夫,兩人本來經營一家小雜貨店,雖然沒有大富大貴,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後來丈夫過世了,丈夫那個跟前妻生下的兒子也結婚離家了,小雜貨店就剩下阿姨一個人在顧。”
“嗯。”何楚墨仍是淺淺回話,眉間沒有任何情緒。
要說他無情也好,冷血也罷,與之同樣悲慘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案主,他不論在白紙黑字上,或是有親身接觸的案例裡,都見過太多太多,也認太多太多了。
“然後呢,阿姨最近受傷了,行動不太方便,雜貨鋪這陣子沒有辦法照常營業,她那個一直沒把她這個後媽放在眼裡的兒子對她不聞不問也就算了,偏偏這間賴以維生的小店又是登記在兒子名下,就算想去貸款週轉什麼的也都要兒子出面。”
“嗯。”很典型的家務事。孩子不孝順、不奉養,哪裡有法能管?佟海音究竟要他幫什麼忙,何楚墨越來越搞不懂了。
“我試著連絡她兒子,但是他給阿姨的地址是錯的,電話也是一直沒人接,後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佟海音利用等紅燈的時間靜靜地睞了他一眼,無奈口吻裡有著對阿姨的心疼,試著把這件事說得更簡單一點。
“總之,就是我想給阿姨錢,她不收我說我幫她申請補助金,她卻同意,我想,她會答應,一定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那、既然補助金下不來,山不轉路轉,我總得找個方法讓她能繼續過日子是不是?”
言簡意賅,清楚明白,何楚墨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話到了唇邊,又硬生生咽回去,決定先問另一件相對重要的事。
“所以?”這跟他的識別證與他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踩油門,轉動方向盤,離開大馬路,轉入一條單行道巷。
“能怎麼幫你?”
“把你的識別證掛起來,然後等等不管聽見我說什麼,只要附和我、點頭就好,這樣就能幫上我的忙。”一頓,神情誠懇。“很大、很大的忙,真的,我會非常、非常地感謝你。”
“讓你感謝我,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好處。”回話回得平板。
呃?佟海音很明顯地愣了一愣。
這男人啊,可不可以不要句句掐重點,招招皆致命啊?
他總是一開口就掐到重點,一出招就見血,難怪當時在“初秋”,他只靠一句話便能讓她被潑一杯水,只留一筆評價便能令她的賣場翻天覆地……謝天謝地,幸好他開口與出手的時候不多。
“怎麼會沒有什麼好處?起碼可以減輕你失言,害我被潑水的罪惡感。”既然也說話咬她,那她也要用他曾經說過的話住他。
何楚墨凝望她,從她臉上輕鬆的表情看來,她說這話一點攻擊性的成分也沒有,反倒是捉弄的動機比較多。
“我已經賠了鞋子給你。”聽來毫無波瀾的聲嗓裡,揉進了些許笑意,總覺得,與她在一起,牽動他某種不知名的溫柔心緒。
是探看了她許久,終於能夠走在她身旁,與她談上這麼大一段話的滿足感嗎?
她從一個以桌為代稱的不知名小姐,變成一個有名有姓,有情緒有靈魂的活生生真人,並且就坐在他的身旁,與他談天說話,需要他的幫忙。
“你賠的鞋子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