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似無養成的習慣。
嘿,看何楚墨噤聲,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回她的心情真美妙。
佟海音愉快地將方才拿下的墨鏡與圍巾重新戴上。
“你為什麼老是要把自己包成這樣?”何楚墨盯著她,終於忍不住問了。
佟海音圍圍巾的動作一怔,還沒戴上雷朋的雙眼凝望他,像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要她怎麼說呢?她知道,她長得不太平凡,不論是從前在學裡,在公司裡,甚至是走在路上,都會為她招來許多頻頻回首,令她感到極不安全,像正被赤裸裸審視的目光。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經紀公司、模特兒公司、玩真心話大冒險被找來與她攀談的男生、與她搭訕的男人,再有,就是像學長的妻子羅雅筑那樣,莫名其妙誤會她與別人老公或男朋友有染的女人。
從前,在學校裡,大多數的男人想親近她,於是她被大多數的女人討厭。
她得到的同性友誼,大多有著想防止她與男友走太近的動機,至於她得到的異性友誼,更大多有著想追求她的目的。
而在公司裡,她的工作能力太好,被說靠的是長相與身體;她的工作能力不太好,被說是個一無用處的花瓶。
她承受過太多像羅雅筑那樣怨毒的目光,她們罵她有張漂亮的臉卻做些骯髒事,她們說她若有似無的勾引她們的男人,即便那些男人只是為著些她也不明白的原因暗戀她。
她的外表一直是她亟欲擺脫,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的原罪與欲加之罪。
她沒有辦法將這些不美好的部分視為別人對她外貌上的恭維,也無法將之轉化成她更努力的動力,於是等她意識到時,她身上已經長滿了那些從來沒有人會與她聯想在一起的,關於自卑的那些刺。
她痛恨自己的美麗,但她卻不能說出口,這就像上圍雄偉的女人抱怨傲人尺寸會令人腰痠背痛一樣,說出來只會百分之百令人誤以為她在炫耀。
她本來還可以或多或少說服自己不要在意,但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自從在上一間公司任職時,某位男同事在公司裡開了賭盤說要追她,並且到各個部門去吸收了一筆為數不小的賭金事件。
她還記得當時她看見那張表格時的驚詫。
約會五百、牽手一千、接吻兩千、上床……那張白紙上寫了一個明明白白的日期,與各種奇怪、可以隨意被標上價碼的專案……而物件,是她。
最令她感到不堪的,是她發現那張表格的前一天,才與那位男同事一起去看了一場電影……難怪那位男同事在電影開演前,像個觀光客一樣邀她在電影院拍照……
原來啊,那是他與她一道出遊的證明,為他嬴得賭金的證據,原來,她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甚至任何一部部位都是可以標上價錢的。
她氣得跑去找那位男同事興師問罪,卻沒想到那個平時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呵護有加得幾乎令她心動的男事,簡直像是徹徹底底,改頭換面地成為了另一個人,回話回得理直氣壯。
他說:“海音,你長得這麼漂亮,帶出門多有面子,大家都想看看誰追得上你,出來玩一玩,不就是圖個樂趣,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是啊,她這麼生氣做什麼?她就是個現成的,備受指點的笑話,而她對他的心意,更是一個可以拿出來公開取笑或販售的笑話。
她沒有說,但是,其實她很喜歡那位同事,他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有點喜歡,靠近時會令她心跳不已的男性……
結果,他販賣她,拿她當籌碼,拿她當炫耀的工具……
原來,她的皮相從來不會為她佔到什麼便宜,只會為她招惹越來越多,更多更多,想避也避不掉的麻煩。
於是,從那之後,她停止在一般公司行號裡上班,停止坐在是非八卦最多的辦公室裡工作,而她出來開始做網路拍賣之後,賣場規則更是不當面交易。
她再也不想跟誰見面,再也不想被說長道短、評頭論足,她的朋友越來越少,生活圈子越來越狹隘,行為越來越退縮,對於別人看著她的眼光也越來越無法忍受,若不是現在每週要出門到郵局寄兩次貨,也因著要幫忙照顧盼盼,總有需要帶孩子出門透透氣的時刻,她幾乎是足不出戶。
她知道,她是矯枉過正了,但她卻無法說服自己不這麼做。
“我討厭我的長相。”想了許久,佟海音這麼說,事實如此,簡單地來說,就是這樣。
她希望她長得像大姐一樣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