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飛雲閣來,他提高了聲音問道:“誰呀?”
“是我。”門外是怯生生的回答。
“文繡?”南宮麟縱身而起,拉開門栓。
月光下,只見文繡俊目流眄,柳眉含羞,一雙纖白的小手不安地來回扭動著,說不盡的嫵媚可喜。她輕啟櫻唇,喊了聲:“二少爺。”
南宮麟一把將她拉進屋內,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皺著眉頭道:“夜晚風涼,你怎麼穿這麼少?”
誰也沒有發覺,南宮麒眸中的光亮隱隱暗淡下去。
文繡謹慎地看了南宮麒一眼,沒有說話,又迅速垂下眼斂。
“有事嗎?”南宮麒小心地將玉簫掛起來,背對著她不溫不火地問。
“我……”文繡咬了咬嘴唇,遲疑著難以啟齒。每一次面對著他,她的心就亂得厲害,平日的鎮定溫和蕩然無存,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把求助的眼光望向南宮麟。
南宮麟含笑瞧著她:“你是來找我的嗎?”
不等文繡回答,南宮麒驀地轉過身來,對著他道:“既然是這樣,二弟你就跟文繡一起走吧。”
“哈,大哥你趕我們?”南宮麟作勢不依。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也累了。”南宮麒一時顯得意興闌珊。
在他們一問一答之際,文繡的頭垂得更低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語。
“好了,我們不打擾他了,出去說!”南宮麟嬉笑著拍拍文繡的肩,將她帶了出去。
南宮麒望著他們親密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淡笑。
從小到大,他一直以兄長自居,從來不與弟弟爭什麼。不論是父母的寵愛,還是孩童的玩具,他都會主動讓給他。
弟弟聰明,頑皮,從小,他沒少替他捱過父親的鞭子。每一次只要南宮麟闖禍,他總是極力袒護,可是,到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兄弟二人搶著認罪而導致全體受罰。
他為著自己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弟弟而自豪。
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說他唯一妒忌過弟弟的地方,就是每次當他在父親的督促下苦練武功的時候,在花園的那面卻看見弟弟和文繡相攜玩耍。
那時候,他就把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到拳腳上去。
經年累月,他的武功雖然越來越高,但內心也越來越孤僻。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孤獨。有時候,他甚至以折磨文繡為樂,她越是關心他,他就越是冷淡她。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補償他童年所失去的歡樂。
“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飛雲閣外,南宮麟雙手抱肩,好整以暇地面對著文繡。
“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文繡咬了咬嘴唇,扭過頭去。
“哦!我明白了,你是來找大哥的。”南宮麟理解地笑笑。
文繡一時惴惴然,怕他明瞭自己的心事,於是,頭一抬,說道:“我剛才聽老夫人跟老爺商量著要為大少爺辦喜事了,所以想先來跟他說說。其實,我現在不說,他早晚也會知道的,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辦喜事?是哪一家的姑娘?我怎麼沒聽說過?”南宮麟疑惑不解。
“麒麟樓的大公子要辦喜事,哪一家的姑娘不是爭先恐後的?”文繡語帶譏誚地道。
南宮麟微笑著拍拍她的肩:“如果是這樣,你也有不少好處呀,有人幫著你打理這個家,你不是輕省許多嗎?”
“文繡是丫鬟命,不在乎做多做少,只怕無事可做。”文繡對著南宮麟福了一福,轉身離去。
南宮麟望著她的背影,怔怔的,這次回來,他感覺到一種難言的陌生,母親的病情,哥哥的客氣,以及文繡的冷淡,一一在他心頭堆積,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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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麒麟樓從選新娘到佈置新房,已經一概打點妥當。
想當日,麒麟樓將為大公子選親的訊息傳達出去之後,整個武林為之轟動。舉凡家裡有年滿十六到二十五歲的女子,都託了媒人前來說親。上上下下,正道綠林,人人都以能跟麒麟樓結親為榮耀。
光是要選一位門第相當,才貌傾城的孫媳婦,老夫人就忙了個不亦樂乎。
至於佈置新房一事,就全權交由文繡負責。
於是,麒麟樓內開始張燈結綵,張貼雙喜字,將向來沉肅巨大的麒麟樓妝點得喜氣洋洋,比大過年還熱鬧!
一應所需各種貨什全都由快馬從京城江南各地搜尋而來。
眾人合力,先將麒麟樓半山的空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