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不同。我看得出來,公子並不是普通之人,實在不應該來做這普通之事。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留在縱海幫裡,但,我仍然把公子當朋友看待。”顏紫絹溫婉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她對他是極其困惑的,海上初見時的意氣風發,白雲寺裡的談笑風生,爹爹面前的凜然無懼,以及此刻的情意綿綿,都讓她覺得迷惘。
迷惘?是的,她被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眉,他的一舉一動,一思一想給迷惑了。他對於她來說難道不是一個陌生人嗎?但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他陌生?彷彿他已與她熟識多年。
這種感覺令她既興奮,又害怕。
她忽然覺得,自己突然興起的在雨中來尋一卷詩書,其實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她慌亂地抬起手來,想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書。
“我來幫你。”南宮麟站到她的身後,越過她的肩頭,將手指按在她剛剛觸過的書頁上,問:“是這本嗎?”
顏紫絹輕輕點一點頭。
書被抽了出來,他交給她。
她用手指握住,抱在胸前,低眉斂首地道:“多謝公子。”
“還叫我公子?你不是說把我當朋友看待嗎?我覺得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南宮麟取笑道。
“那……”顏紫絹略想一想,含笑道:“叫你小麟也是不妥的,不如就喊你麟兒吧。”
他怔一怔,覺得這稱呼似乎有點彆扭,她不應該比自己大呀,待得想起顏紫絹有調笑之意,要爭辯時,她已撐了那柄傘,嫋嫋婷婷走入雨中。
他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這是怎樣冰雪聰明的女子?
忽爾想起來,由這樣的女子口中呼自己麟兒,那也是不錯的,這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的關係更親近了呢?
他迴轉過頭,從那缺了一格的書架上看過去,她抽出的那本書恰恰便是《秦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此刻,他終於明白,這是怎樣的一首詩!有著怎樣婉約縹緲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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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水閣”裡,一片桃紅粉白。
顏紫絹託著腮,手裡兀自握著那本《秦風》,眼光卻並未停留在書上,她怔怔地看著在她眼前幾步之外的一朵牡丹花。
看得認真,看得仔細,連鶯兒走到她身後,她也毫無察覺。
“小姐,這裡風大,小心著涼。”她的手上拿著一件淡紫色的披風。
顏紫絹猛地一驚,回過頭來,俏臉飛上兩片嫣紅。
連“絹水閣”外的花叢也彷彿受到了驚嚇,無端飛起兩隻彩蝶,翩翩起舞,情意綿綿。
“呀,兩隻蝴蝶?”鶯兒驚喜地指著蝴蝶給小姐看。
顏紫絹懶懶地笑一笑,提不起精神。
手指從書頁上慢慢滑過,她的思緒仍停留在淡煙細雨之中的震驚裡。
她從小在海上長大,對於海的習性早已極為熟稔。
於是,她才會在海嘯的當日去海上捕珍珠蚌。
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才有可能得到極其珍貴的珍珠。
可是,就那一天,她在風眼之中等待的時候,那個男子倏忽而來,騎著鯊,散著發,如一尊神祗,從天而降,來到她的面前。
風浪極大,風眼極小。
如果他當時不顧一切騎鯊撞來,那麼,她的畫舫勢必被掀翻於海中。以她對大海的熟悉,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當時的狼狽可想而知。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不顧自己的性命,掉轉鯊頭,只為了保全她!這份恩情與厚愛,叫她如何不感動?感懷?
後來,她知道姐姐要去白雲寺,雖是貪圖一時玩樂,但私心裡如何不渴望著能與他再次相逢?
她本來以為,他是這附近村子裡的漁家,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又不是?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著什麼樣的目的來到縱海幫?
是敵?還是友?
這一切,無不困擾著她的思緒。
鶯兒見她久久不言,拿了一隻手在她眼前上上下下晃動著。
顏紫絹一驚,回過神來,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鶯兒撲哧一笑:“小姐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我在想,鶯兒這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麼?為什麼老是見不到人影!”紫絹反問她。
“我……”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