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跟他比了個方向,“往那邊過去,只要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拿著扇子的俊俏公子哥兒,那就是你要找的船伕了。”
白衣持扇的船伕?
放眼望去,在這碼頭上穿白衣服的人可是寥寥無幾,更何況是個船伕。
向那人道謝後,他踏著一貫的慢步,往所指的方向走去,心裡不免好奇地著待會兒要見到的人。
走了好一段路,他終於在一棵大樹下發現符合白衣、持扇、俊俏三個條件的人,而那個人正坐在一張淨床上閉目養神。
當他走到那人面前著站定時,那人卻緩緩地睜開雙眼,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揚起一抹親切的笑意,展現出俊美的風采。
“客官,要去掛月島嗎?”
輕風徐拂,帶來了海的味道。
柴可人在絳月闕里慢步逛著,心中想的是獨孤殘生。
這幾日來,兩人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相處著。每晚柴可人總是單獨入睡,但隔天一早起來,就會發現身旁多了獨孤殘生;每日午時,他也會陪著她一起度過藥物發作的煎熬。
他不再象先前一樣地避著她,兩人相處的時間也變多了,但說的話卻只有寥寥幾句。每當柴可人問他聽不聽解釋、讓不讓她見拓兒,而他都給予否定的答案時,她就鮮少再對他開口說話。
獨孤殘生的表現也怪異,彷彿只要能看著她不感到滿足,倒教柴可人在他的熱烈注視下開始感到難為情,時常心跳加速難以控制。
走著走著,前方忽地出現一道緋紅大門,柴可人漸漸走近它。
這是索情離開那天對她提過後的地方嗎?柴可人心想著,專注地看著它,最後雙手向前推去——
她想知道里頭到底有什麼,還有,為何索情一定要她開啟這扇門?
踏進門坎後是一條昏暗的通道,她回過身將門輕輕掩上後,小心翼翼地朝著另一端的光亮前去——
不久,柴可人走出了通道,接著腳下猛地一頓!
她訝異地睜大雙眼,眼前熟悉的庭院令她無法置信。她緊張地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慢慢地、慢慢地走入其中……
她不放過眼前任何一個事物,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石子的鋪排、步道、小橋流水,以及那座圓形的涼亭。
屏息地進入亭子,沒有意外地看到亭中的矮桌上擺了樣東西,不過,它卻被一塊白布蓋著。
她顫抖著手,抓住白布的一角,慢慢地抓開它……
果然!
那是一具琴,琴尾刻了個篆書的“柴”字。
一滴淚不自覺地從她眼裡滾落,她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兩手輕撫著琴身。
這不是她的琴,她第一眼看到時就知道。但它卻打造得和她的琴一模一樣,就邊“柴”字底下的幾行小字也沒放過。
她怔怔地抬起頭,納入眼中的是伴她成長的景象——
這是柴家的後花園哪!
“怎麼會……”她低聲輕問。
當年離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而她再怎麼也沒想到柴家的花園竟會出現在掛月島。
情緒激動萬分,心頭浪濤翻騰,她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可人……”
有人喚著她的名,這聲音是……青。
“可人,醒醒啊。”
擔憂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緩慢地眨動眼皮,看著他的影像越來越清晰,心中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潮。
見她醒來,獨孤殘生終於鬆了一口氣。
適才回到房裡見不到她的蹤影,他緊張地詢問小容和香兒,得知她在宅中散步,雖然放下了心,卻控制不住雙腳地尋找她。經過緋紅大門前,發現那扇門半掩著,他立刻明白了她人在裡面。
還不想讓他知道秘密被發現,他心頭只感一陣懊惱,但在見到她昏倒在亭中的身子時,什麼秘密、什麼懊惱,早被他拋到了九宵雲外。
“感覺怎麼樣?身子有沒有不適的地方?”他關心地問。
柴可人搖了搖頭,卻在見到方內景象時驚訝地撐起身子,紅著眼眶看著屋裡的陳設及擺設……
“這是絳香樓。”獨孤殘生柔聲道。
她感到喉頭髮緊,“為什麼?”
獨孤殘生撫著她的發,眼裡載滿了對她的情意,“因為我想你。”
短短的幾個字,卻是一種讓她心醉的迷咒。
只為了想她,竟將柴家後花園及她所住的絳香樓仿造在掛月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