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曄淡淡一笑,笑容中依稀有些感慨。
“不想說就不要說,我沒逼你哦!”伶兒拖著行李,跟在他身後,故意裝作一點都不好奇他的答案。
謹曄回頭看她一眼,拉住她的手,和她並肩走著,沉默了數秒才開口:“怕寂寞。”
“你大可以僱很多傭人、園丁、司機什麼的,把你家塞得滿滿的,你又不是沒錢。”伶兒以為他這種人是不懂寂寞為何物的,寂寞應該是專屬於沒有愛的人,而他能得到的愛多到足夠將他溺斃,他憑什麼說寂寞!
“小伶兒,有時候就算處在人群中,仍然是寂寞的。”謹曄說著,在門前一個狀似信箱的紅色盒子前站定。
伶兒兩邊柳眉挑得老高,擺明了不贊同他的說法,卻也沒出聲反駁,只是靜靜看著他將右手腕輕滑過紅色盒子的一條銀白色反光線,接著門就開了。
“汪!汪!汪!”嘹亮的狗叫聲在門開的瞬間由遠而近傳來。
“Lucky!乖。”謹曄輕喊,狗叫聲隨即停止。
伶兒呆望著空無一物的門口,不解地眨了眨眼。如果不是她的聽覺有問題,就是她的視覺出了毛病,她明明聽見狗叫聲由遠處來到她腳下,但卻沒有看到半隻具有毛皮且滿地亂流口水的動物。
“狗呢?”
謹曄抿嘴輕笑,“只不過是一些簡單的電腦裝置。”笑容中有幾許落寞。
“假的。”伶兒吐了吐舌頭,舉步走入屋內。
“你是誰?”
前腳才踏進門,一個表情嚴肅的“老人皮偶”又突然“彈”出來俯身瞪她。
伶兒轉頭看謹曄一眼,“假的!”
一雙玉手隨即欺上“老人皮偶”的雙頰又揉又捏,這“皮偶”挺真的嘛!
“爸,您怎麼來了?”謹曄努力憋住笑,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郭輊誠耳中根本聽不見兒子的招呼,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這個不懂禮貌又粗手粗腳的野丫頭身上。
提起縱橫美國金融界三十餘年的郭輊誠,哪個人不敬畏他三分,光是他凌冽的眼神一掃,縱是商場老將也嚇得直打哆嗦,還由得這些後生小輩如此放肆!
“哦,真的啊!”伶兒冷冷瞟了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白髮老人一眼,拖著行李繞過他走進客廳,簡直當他不存在。
“你……你……”郭輊誠指著伶兒,氣得渾身發抖,好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終於,他一個箭步上前扯住伶兒纖瘦的肩,喝道:“你給我站住!”
就在瞬間,伶兒眼神一凜,一個反身掙脫開郭輊誠的手,在距他三步遠的地方冷眼睨他,行李中的西洋劍不知何時已握在她手上。
這隻小刺蝟!謹曄不由得輕嘆一聲。
“伶兒,我父親不會傷害你的,把西洋劍放下來。”
“是嗎?看他的表情似乎在考慮要把我大卸八塊,還是乾脆剁成肉醬。”
“不……”謹曄正要開口否認她的疑慮,但在看見他父親氣黑的臉色後自動消音。他父親可能真有這個念頭。
在不粉飾太平的原則下,謹曄改採“懷柔政策”,希望伶兒暫時先低頭。
“伶兒,我父親是個很明理的人,你道個歉就沒事了。”謹曄“巧笑倩兮”地企圖化解目前劍拔弩張的情勢。
“我不要!”一老一少異口同聲,不接受謹曄的議和。
“這種沒家教的野丫頭就算跪下來磕頭道歉,我也不接受。”郭輊誠一雙銳利的眼神死瞪著伶兒,沉著聲低吼道。
“呀!老先生,您怎麼知道我沒家教,真是了不起!”伶兒半挑釁地揚聲說,擺明了蓄意惹火對方的意圖。
熾烈的戰火似乎一觸即發,誰也不肯讓步,兩人正僵持不下之際……
“客人來也不招呼她坐下,你們父子倆是怎麼回事?禮貌全忘光了。”倏地,清亮的溫潤女聲介入戰火中,隨即一位完完全全是“女性版郭謹曄”的中年婦人像陣風般出現在玄關,不一會兒已拉著伶兒在客廳的沙發坐下。
兩個大男人愣了一會兒,連忙跟進客廳。
“你一定渴了吧!先喝杯可可。”
伶兒糊里糊塗地被拖進客廳坐下,脾氣還沒來得及發,一杯冰可可就出現在面前。她迷迷糊糊地望著玻璃杯後那張酷似謹曄的溫柔笑容,不自覺舔了舔乾燥的雙唇。
還真是有點渴了。不發一言,伶兒接過玻璃杯輕啜一口淡咖啡色的液體。
“好孩子。”婦人輕柔地撫了撫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