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的,並非小公主?”
褚尋陽斂眉凝思,一一過濾其中疑點,“難道小公主出生時,皇上不曾看過一眼,怎會認不出其中差異?”
“甫出生時,朕曾由產婆手中抱過一回,但也只是匆匆一瞥,來不及細瞧便先探視愛妃去了。之後乍聞女兒死訊,朕忙著安撫傷心欲絕的劉妃,剛出生的嬰孩又大多生得一個樣兒,哪會去注意到其中的差異,沒想到——唉,是朕大意了。”
“那麼,那名女嬰,如今身在何處?”
“那名宮女將她放人木盆流向江中,不知順著流水帶往何方了。但朕相信,絳梅不會死的!朕的龍女,必能蒙天庇佑,逢凶化吉。
“自從得知絳梅沒死後,朕時時刻刻都渴望尋回她,將她抱在懷中好好疼惜,補償她這十五六年來所受的苦……然而,皇室骨血流落民間,這事非同小可,不能明著來,只能暗中察訪,於是,朕便想到了你。你是朕最倚重的人,朕相信以褚愛卿之深謀遠慮、智高絕倫,必能尋回朕的寶貝皇女。”
這、這是什麼話?他是人耶,又不是神,任他再怎麼神通廣大,要在人海茫茫中,找回一名失散十六年,甚至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女娃,談何容易?
唉,罷、罷、罷!他認了。
“可有任何足以證實身份的特徵嗎?”強打起精神,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了。
“她身上有個絳色的梅花胎記,當初,朕就是無意間瞥見這梅花胎記,才會給她起名絳梅。”,有胎記?嗯,那還好辦些,難度小一點點了。
褚尋陽神色稍霽,順口問:“在哪兒?”
“在……在……”
褚尋陽不解地挑眉,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總覺得皇上的表情好心虛,當下,他有了非常不妙的預感——不知——他現在說要辭官歸隱、“告老還鄉”還來不來得及?
“在——大腿內側。”
褚尋陽當場雙腿打滑,差點兒跌個四腳朝天。
不——不會吧?大腿內側?!這、這要他怎麼找啊?
別說看了,就是問一句,都會被人當成登徒子給當街打死。
“皇——皇上,您在開微臣的玩笑吧?”他苦著一張臉,用著陰風慘慘的顫抖語調,企圖做垂死的掙扎。
皇上自知強人所難,理虧又歉疚地看著他。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褚尋陽洩氣地垂下雙肩。
好一個寶貝公主,這胎記還真會挑地方長,真是該死的好極了!
誰教他沒事說什麼食君俸祿,只好鞠躬盡瘁——死了活該!
“除了——”他咬咬牙,不甘願地吐出那兩個令他憤恨的字眼,“胎記——之外,可還有何憑證?”
“根據宮女的記憶,她身上穿的,是粉色的小肚兜,外頭裹著純白的小襖袍,裡襟繡風,皇室圖徽,你應認得的。”
衣服?呵,身外物,人人可得,有個鬼用?
“還有這個,你帶著。”
由皇上手中接來一卷圖軸。畫中美人明眸善睞,嬌麗絕倫,顧盼之間,風姿綽約,豔絕傾城。
如果他猜得沒錯——
第一章
一直到離開了京城,褚尋陽還是擺脫不掉皇上存心耍他的感覺。
他無法不覺得自己是白痴,放著太平日子不過,人海茫茫、漫無頭緒地去尋個不知是生是死的小姑娘——不,更正,小公主才十五六歲,應該算個奶娃兒!那他又算什麼?奶孃嗎?
這要尋得著,別說皇上了,連他都佩服自己的“英明神武”!
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聲。他,褚尋陽,皇上親封的寧遙侯,官居一品,馳騁沙場,南征北討多年,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如今,卻淪落到當奶孃的地步,這還有天理嗎?
早說了要辭官退隱嘛,皇上明知他生性瀟灑,無意於功名利祿,才封他個“寧遙侯”,解釋得白一點,就是寧願逍遙的意思,偏偏皇上知道歸知道,仍是說什麼也不放人。
就說皇上一定是氣他動不動就鬧辭官,存心整他,肯定是!
“侯——”
身旁傳來恭敬的叫喚,褚尋陽一抬手,制止了他。
徐觀濤自知失言,連忙改口:“少爺。”
褚尋陽這才回他一記“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想說什麼?”
這次離京,他只帶了名追隨他多年的隨從。此行是明察暗訪嘛,豈可驚動太多人?
“屬下是想,這小鎮挺熱鬧的,少爺要不要在此停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