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了。”他不管太監的訝異,大步就踏了進去。
進了內殿,就見她照樣披頭散髮,盤腿坐在地上和寶貴下棋,那低垂的臉蛋顯得有些蒼白,兩個月不見,她清瘦了些……
“笨蛋!地上很冷,不會墊一張軟褥嗎?”
談豆豆心一震,驚訝地循聲望去,一抬頭,便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男子容顏,那雙毒龍潭裡頭起了驚濤駭浪,直直撲進了她的心海深處。
心臟一陣陣地抽痛著,她幾欲被擊潰在地,但她立刻跳了起來。
“平王爺,”她板起嚴肅的臉孔,冷冷地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竟敢擅闖禁宮?”
“你憑什麼為我作媒?”他也不回答,開口就質問。
“憑我是皇太后,憑我是你的伯母。定王妃抱孫心切,老身身為端木家長輩,自然要為侄兒安排了。”談豆豆振振有辭地道。
“我娘抱孫心切也輪不到你多事!”端木驥踢開她的棋盤,黑白棋子滾了滿地。“見鬼的長輩!你再敢倚老賣老,本王就廢了你的太后封號!”
“要封就封?!要廢就廢?!”他粗魯的舉止激怒她了,迎上前,叉腰仰頭道:“皇室封號是讓你拿來玩的嗎?那你當初為什麼不篡位算了?自己當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人,想封誰當皇后就封誰,想封幾百個愛妃就大封特封,這不是很痛快嗎?!”
“鞋子穿了。”他只是冷冷地道。
“你管我!”她怒目而視。
“娘娘。”寶貴趕緊拎來娘娘一坐下來就踢掉的繡花鞋。
“寶貴,出去!”端木驥命令道:“叫宮裡頭所有的人統統出去,本王有話跟太后娘娘說。”
“可是娘娘……”寶貴遲疑,好怕平王爺吃了娘娘喔。
“出去。”
“是。”寶貴嚇得拔腿就跑。
“寶貴回來!”談豆豆氣極了,腳掌趕緊蹬進鞋子裡,提了裙子就要追上前。“枉費我平常疼你,主子有難,你竟然跑了……”
“站住!”他雙手一攫,用力握緊她的手臂。
“你兇什麼?!”她也不掙扎,就是抬頭用力瞪他。“這是皇太后的住處,不容你來撒野。該出去的人是你,否則我祭出宮規罰你!”
“我不出去。”他目光灼灼地看她。“不要逃開我。你不是要追寶貴,你是想逃開我。”
“你還不是想逃開我!”她朝他狂喊。
累積兩個月的鬱悶一下子如洪水潰堤,她的淚水也隨之溢位。
是的,她好想他,好想再見他一面,可是她很剋制,很努力地淡忘他,每天照樣忙到累得倒頭就睡;可是,睡夢不再安眠,而是反覆出現過往相處的片斷,甚至是從來沒經歷過的綺幻纏綿。
待她驚醒之後,卻發現自己仍然孤獨地睡在深宮裡,寒夜漫漫,她哪裡也不能去,只能擁住他的衣袍,躲在被窩裡偷偷哭泣。
“你想逃開我,就逼我娶妻?”他情緒緩和了下來,靜靜地看她。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她還是激動莫名。“我想數豆子打發時問,結果將豆子數到了肚子裡;我想念佛,敲了木魚,卻想到你敲鼓;我想扔掉你的袍子,可是那麼好質料的衣裳,燒了可惜……”
“傻瓜。”
他重重地憐嘆一聲,張臂納她入懷,緊緊地擁抱。
終究是放不開了。與其逃避痛苦,何不勇敢面對承受?
兩個月的煎熬簡直是度日如年。他想念她的笑語、擔憂她的寂寞,他都熬得幾乎窒息而死了,更何況是一直被圈在深宮裡的她?
他不住地撫摸她顫動的背部,以頰摩挲她的秀髮,他千千萬萬個不忍她孤單地忍受相思之苦啊。
“豆豆,我帶你出去。”他堅定地道。
“不行,不該出去了……”
“這次不是出去半天,而是永永遠遠的出去,不再回來了。”
“什麼?”她不解。
“很簡單。你不當太后,我不當王爺了,咱們遠走高飛。”
她明白了,這是私奔。
尋常小兒女私奔都已為世俗所不容,更何況是皇室的最高成員。
“不可能的!”她淚流滿面,用力搖頭。“你是輔政王爺,阿融還需要你,我也不能棄我太后的責任於不顧。”
“阿融長大了,而且你那是什麼狗屁太后!”他為自己過去的決定而惱怒了。“要不是我拱你當皇后,你又何必守著這該死的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