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他放聲大哭,拚命往回爬。
“怎麼了?他竟然一樣也不抓?!”眾人驚道。
“嗚嗚!”小阿融爬得好快,一下子就爬到父皇面前,仰起小臉,他知道這個大人不久前才抱過他,他怕怕,他要他抱啊。
皇帝瞪眼看他,縮回龍袍下的雙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嗚嗚!”好凶的臉!小阿融哭得更大聲,一路爬過了皇后、妃子們的裙腳,卻是沒有人抱他,也沒有人哄他,他爬得好累,每次一仰臉,就看到一張兇巴巴的臉孔,嗚嗚哇!嚇死人了!
“小爺乖乖喔。”乳母蹲了下去,微笑伸手要去抱他。
“嗚嗚嚇!”不要!不要!壞人來了,嗚嗚!他爬不動了。對了,他知道前面有一個叫做孃的,只有她才會抱他親他哄他,他要娘啊!
噗噗噗!小手掌一路爬了過去,仰頭一看,娘在哭呢。嗚嗚,他馬上抱住孃的腳,手腳並用爬上孃的膝頭,鑽到那軟軟的懷抱裡。
“嗚嗚嗚。”這裡最舒服了,沒有壞人會打他了。
“唉呀!”皇后重重地嘆氣。“皇子不抓周,倒去抓奶子了。”
“看來他這輩子只會睡在溫柔鄉里了。”妃子搖頭道。
“這怎麼成!未來的皇帝怎可以成天抱女人,不管國事。”
“走!”皇帝驀地起身,轉頭就走。
管娘娘既心疼又害怕,不斷地拍哄號啕大哭的小阿融,一面拿眼瞧萬歲爺,期待他能回頭多看兒子一眼。
皇帝果然回頭了,卻是撇下冷酷的命令。
“撤了他的皇子乳母太監用度,朕沒有這種笨兒子!”
管娘娘抱緊啼哭的兒子,震驚地流下眼淚,后妃們投來譏刺的目光,不屑地哼了幾聲,趾高氣昂跟著皇帝出去了。
百花殿外,三個少年躲在窗下看完這場荒謬的抓周禮。
“果然如此。”十五歲的端木驥直起身子,少年老成的瞳眸極為深沉,想到了一個時辰前他們兄弟不小心聽到的對話……
“你敢保證小娃兒什麼都不會抓?”
“回稟皇后娘娘。”乳母很有自信地道:“小的平常將這些事物擺在皇子面前,只要他去抓,就打他一下,小的反覆試過了,他不敢抓的。”
“很好。你也還沒教他走路吧?”
“其實皇子可以扶著椅子走了,但只要他一站起來,小的就打他一下,現在他也不敢走了。”
“做得非常好。”皇后咬牙切齒地道:“本宮就不信生不出兒子。都不能讓賢妃淑妃她們搶先了,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老宮女的兒子當太子!”
混亂、汙穢、齷齪的後宮!可憐的小堂弟!那胖胖的稚嫩小身子被打了幾千下了吧。
端木驥向來有一個原則——要引人注目就要有本事,沒本事就要低調;可惜的是,小堂弟與生俱來的身分沒辦法低調,一出生就樹立敵人。
“阿驊,剛才大哥說的話還記得嗎?進去跟裕妃說。”
“你自己不會去!”端木驊不理他。
“阿餾,你去。”
“是。”十歲的端木騮跑進百花殿,站定在管娘娘面前。
“管娘娘,你別難過。”這句話是多的,端木騮瞄了一眼窗外的大哥,趕忙說道:“要阿融好好活下去的話,裝得越笨越好喔。”
“你是誰?”管娘娘含淚問道。
“我是他三哥。”端木騮拉開笑容,摸摸小娃兒的頭髮。
“你是定王爺的兒子?”
“我走了。”
“越笨越好?”管娘娘神情迷惘,又抱著愛兒淚流不止了。
兩年後,端木融三歲,皇帝壽宴當天。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小阿融嘟噥著小嘴,誦唸他從宮女那兒聽來的詩。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他聽一遍就會念了,準備待會兒念給父皇聽。
今天是父皇的生日,娘很早就起床梳妝打扮,幫他穿上漂亮的小禮服,帶他一起來向父皇祝壽。娘說要過去安排傳喚,叫他在外頭乖乖地等著。
“嘻嘻,花落知多少!”
頭上突然飄落了好多花瓣,他驚喜地抬頭,就看到一個笑嘻嘻的大娘娘朝他丟花朵,他伸手去接,突然讓大娘娘用力握住了。
“痛!”他轉為害怕,小手怎樣也掙不開大娘孃的雞爪。
“你是男娃娃?!”大娘娘臉色變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