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不能走,因此未雨綢繆,備下這砒霜,若是洋人進了京,老夫雖然手無縛雞之力,殺不了這些逆上的賊人,只好是自盡報國了!管家。”嘉備說完了心事,心裡舒坦了許多,對著管家說道,“等我死後,你幫我收屍,帶著大爺回家,不許叫他出仕了,聽到了沒?這大清朝啊,怕是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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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清朝啊,怕是要完了!”常四在素日裡常去的“福祥”茶館裡頭,對著圍著自己的一群旗人大爺大聲說道,茶館掌櫃的聽到這樣的話兒,三魂丟了兩魂,連忙擠進人群,朝著常四連忙作揖抱拳,“哎喲,我的常四爺,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聖天子在位呢!”又指了指柱子上釘的木牌子,“爺您瞧見了嗎?莫談國事,莫談莫談!”
常四不屑一顧,“你怕個賊廝鳥!你這個民人不好說,這話我旗人就敢說!大不了去宗人府,什麼玩意!去去去!”常四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喝乾了蓋碗裡的香片,揮手斥退了那個唯唯諾諾的掌櫃,“肅順那賊子攛掇著萬歲爺去熱河避暑,避個鳥毛暑!五王爺、六王爺都跪在地上哭著求皇上別去熱河,五爺還說要去太廟哭太祖太宗去,可皇上聖心被奸賊矇蔽了,鐵了心要去,聽說皇后娘娘都吃了刮落,還和肅順那廝吵了起來,都是無用啊!”常四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啊,皇上,怎麼能拋下這四九城的城門啊,這是中國的根兒啊!”
圍著常四的人無不失魂落魄,有幾個跟著抽泣了起來,“這會子誰還能管得到你這個小茶館,”一個人對著擔憂地白了臉的掌櫃冷笑說道,“京裡頭都亂成一團了!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渾水摸魚呢,知道巷子口那個開滷味店的寡婦張嗎?店被人搶了一空不說,自己的身子也被那起子歹徒侮辱了,這會子正在要死要活呢。”
常四嘴裡喃喃自語,雖然沒喝酒,可大家看來,常四似乎已經喝醉了酒,“怎麼能逃呢?怎麼能逃呢,逃又能逃到哪裡去,這大清朝,嘿嘿。。。。。。”語氣蒼涼,就連坐在西牆下的一個滿頭黑髮的老道人聽了之後都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小兒給常四送上來了熱毛巾,常四接過毛巾正欲拭淚,那個老道士耳尖的很,耳廓一動,似乎聽到了什麼神奇的東西,軒眉一挑,正想說些什麼,常四就連忙跳了起來,神情裡頭帶著困惑,“這外頭是什麼聲音?”
眾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遠處傳來了細細地鼓樂聲,聲調中正平和,卻又隱隱有激揚之聲,“嗚。。。。。。”一個悠揚的喇叭聲響起,直飛入雲,常四連忙奔出茶館,站在長街旁,只見暮色之下,長街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面帶困惑、惶恐、慌亂的表情,“這是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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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臨危受命(下)
恭親王大怒,“國難當頭,這些人真是該死!”正欲掀開簾子叫人拿下這些準備臨陣脫逃的官員,桂良連忙攔住,“罷了,眼下京中誰不是人心惶惶,京城之中的富戶大部分十室九空了,可笑,若是京師被洋人打破,天下哪裡還有什麼地方是安然無恙的?這裡是京郊,又緊著園子,綠營兵一時守不住這裡頭也是尋常的,難怪他們要搬家,搬家就罷了,就別請假溜回老家也就是有忠心的了!”
“我一時沒回城中,怎麼京中亂成這樣?”恭親王奇道。
桂良點點頭,吩咐馬伕繞道,“正是,宵小作亂,盜竊賊人越發多了起來,五城兵馬司來報,似乎還發現了白蓮教的蹤跡!”
恭親王悚然而驚,白蓮教可是終結乾隆皇帝十全盛世的叛逆,給在尚在人世的乾隆太上皇響亮地扇了巴掌,搞得高宗皇帝臨死的時候猶自念念不忘,指著白蓮教起義的地方含恨而逝,“可是屬實?”
“怕是十有**,所以皇后叫兵部陳孚恩去鎮壓城中,我是十分贊成的,外患未到,咱們自己倒是亂了套,那可實在不好,”桂良捻鬚說道,“恭王您怕是在園子這邊離不開,京中就老夫去吧。”
“那就辛苦岳丈了,這些無用的起子,”恭親王含恨說道,“只好等日後再好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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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貞在勤政殿分配好了差事,走出來的時候被一個五十多歲嬪妃模樣的女子攔住了,那個女子神色慌張,原本打理的極好烏黑髮亮的髮髻裡頭凌亂地露出來了幾縷白髮,“皇后娘娘,這皇上去了行在,阿彌陀佛!幸好您還在!不然我這心裡實在是擔心極了!”
來的是道光皇帝留下來的妃子,赫舍里氏,道光皇帝在世時候僅為常貴人,咸豐皇帝繼位後,尊稱為皇考常嬪,杏貞連忙行了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