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六剛剛跳下牆垛,身後的同伴們還沒來得及跟上來,毛六準備靠著牆垛抵抗一會,等著身後的接應。這時候看見一個壯丁拿了一根鐵尺疾步走了過來。
蔣琦背對著城牆在指揮著壯丁搬運著守城的工具,聽到了幾聲驚呼,轉身一看看到了一個瘦小個子一刀砍斷了某個倒黴壯丁的脖子,熱血灑的滿地都是。
蔣琦沒有多想,揮著鐵尺就上去了,不就是這些人害死了自己的芸兒嗎!
蔣琦一鐵尺將毛六沾滿鮮血的長刀磕飛了,然後用鐵尺往毛六的脖子上用力的劃過,割破了毛六的氣管,鮮血一下的噴了出來。
毛六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變成了空白,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好像要飛了起來,他真的飛了起來,飛到了地上。
蔣琦一腳把還未跌倒的毛六踢下了城牆。
毛六茫然地睜大眼睛躺在武昌城下滲滿了鮮血的黑泥上,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最後想的是:真好,再也不會夢見那個小女孩了。
端坐在城門樓上的常大淳看到右前方的蔣琦一腳把那個瘦小的太平逆賊踢下了城樓,讚許地點了點頭,“此子倒是不錯。”邊上的親隨心領神會,將此人記下日後留用。
城牆上依舊熱火朝天,有人不斷的倒下,有人不斷的站起來,有人不斷的死去,也有人不斷的在死裡求生。蔣琦看見自己一下子結束了一個跳上來逆賊的性命,不由得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是把他逼下去就完了,怎麼他的反應這麼慢,來不及抵擋就被自己割破了喉嚨呢?蔣琦還在呆呆地佇立在原地,一支箭嗖的一聲射過蔣琦的耳邊,蔣琦回過神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身後的綠營兵終於趕到,補上了這個空位,一個三十多歲操著武漢話的粗魯漢子撞了下蔣琦的肩膀,城上都是血,蔣琦險些被撞的滑倒,“行啊你小子,下手利索!把這把刀拿去,”那個漢子把被蔣琦殺了的那個瘦小逆賊丟在地上的刀塞給了蔣琦,“你配用這把刀!”蔣琦回了神,握了握手裡的那把刀,似乎還有剛才那個被自己殺死的那個逆賊的體溫,他來不及多想什麼,轉過頭繼續呼喝起壯丁門搬運起守城的械具。
芸兒,殺了一個給你報仇,將來,還會有的!
第二日的進攻無功而返,除了在城牆上炸出幾個缺口外,一無所獲,太平軍在武昌城下丟了幾百具童子軍的屍體,灰溜溜的鳴金收兵了,武昌守城計程車兵士氣大振,高聲叫喊,響聲傳入雲霄,蔣琦也擦了擦身上的汗,疲倦的看著城外的逆軍如潮水般的退去,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湖北巡撫常大淳捻鬚一笑,但是看到城外的太平軍收兵的隊伍散而不亂,笑容微微一凝。敵軍軍心未亂,恐怕這武昌城守的難度又要加大了,接下來幾日必是血戰!
常大淳遠遠地望去,江上人馬嘶騰,逆賊們的水師鐵鎖鏈環地穩如平地,兩座浮橋像是龜山和蛇山橫貫在武漢三鎮曠闊的水面上,在夕陽的照映下分外巍峨,常大淳的視線越過太平軍的浮橋,遠遠的看著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隱隱約約漢江的白浪如同白線,常大淳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皇上料敵先機,逆賊果然搭起浮橋,王錦繡啊王錦繡,你可千萬別讓老夫失望!
十四、武昌大戰(四)
全怪城外的這些逆賊!前幾天嶽州逃出來的人說,嶽州知府全家與城攜亡,太平軍惱羞成怒,堵住知府衙門,堆滿柴火,把府裡的一切全部燒成了白地,包括,我的芸兒。
蔣琦聽到這個訊息之後跌倒在地不起,昏迷了一會,掙扎著起來,手裡緊緊抓緊了那個繡著雲朵的荷包,在幾個知府的招募青壯幫忙守城的報名點報了名。
遠處逆賊們的號角嗚嗚地吹了起來,按照綠營老兵說過的,逆賊這是要進攻了,牆上的老兵呼喝著叫青壯煮沸油,有的準備火石,有的準備擂木,有的準備大石,指揮著蔣琦的老兵呼喝著叫蔣琦過去,等蔣琦過去,給了他一把黝黑的鐵尺,叫他指揮著自己一隊的青壯準備好大石,等著逆賊上了雲梯,就砸下去。蔣琦拿著那把鐵尺,揮了一下,覺得和自己做泥水工的鏟子差不多重,剛好趁手。
如雨般的箭簇射向朝陽下熠熠生輝的武昌城,湖北巡撫常大淳穿著整套官服,粉底皂靴,頭戴花翎,神色肅穆地端坐在女牆上,邊上的侍從拿著盾牌擋著射來的冷箭,箭簇射在盾牌上叮咚作響,常大淳也是紋絲不動,身後赫然擺著一口烏油油的桐木棺材!
常大淳聽著太平軍傳來的激越號角,捻鬚一笑,擺了擺手道:“傳令下去,今日本官在這城門樓上,看著諸君怎麼浴血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