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扶乩求仙實在是愚昧至極。葉名琛有著很多的無奈,但何嘗不是帝國的無奈呢。在應對外國侵略的問題上,無論主戰還是主和的官員,都難以在統治者和外國侵略者之間尋求平衡。咸豐朝的內外形勢更為嚴峻,最高統治者的態度也更加飄忽不定。
“葉名琛糊塗透頂,確實該罰,”杏貞先是擺明了自己的觀點,當然該罰,若是眾人平時都不修政事,只會扶乩問卦,到了戰時只會一死報君王,這些所謂的清官也就是比那些狗官強上一點半點。“不過英人無禮,就算葉名琛有天大的罪行,也輪不到英國人來掠了葉名琛去處置,葉名琛乃是天朝官員,堂堂總督,豈能流落番邦,受外人欺凌?”
“皇后說的在理,朕還未發話,輪不到英國人來嚼舌頭,”咸豐皇帝心裡雖然對著葉名琛極為惱怒,但是杏貞的話撓中了自己的癢癢肉,一通“天朝上國”的話說下來,說的皇帝龍顏頗為喜悅,“定然叫南邊的人好好與洋人交涉,葉名琛定然要要回來的。”
“皇上聖明。”杏貞恭維了幾句話,皇帝恢復了好心情,和杏貞在養心殿裡頭說好一會子閒話,才準備用午膳,室外原本是鶯飛草長的晴天突然就變了天色,淅淅瀝瀝地春雨就連綿地下了起來。
最近因為英軍入侵,皇帝下令減膳,因此午膳之中最名貴的也不過是一味太子參燉雪雞湯,別的都是家常的菜,不過杏貞嚐到了一味用江南的冬筍和口外的口蘑一同燴制的“燴南北”,冬筍爽嫩,口蘑鮮香,兩個素食居然燒出了類似肉類的口感,杏貞不由大快朵頤,用了一整碗飯才停下筷子,咸豐最近身子不太爽快,不過瞧見杏貞胃口極好的樣子,也備受感染,多用了半碗湯才放下,還對著杏貞笑道,“瞧見皇后在這裡用的極香,朕也胃口大開了。”
“皇上取笑臣妾,”杏貞有些害羞,“這不是變著法子笑臣妾太能吃了麼。”
“哪裡的話,皇后日後多來陪陪朕,”皇帝搖了搖頭,“朕瞧著你陪著朕用膳,朕也能多吃幾口。”春來天氣鉅變,皇帝在冬天失了調養,染上風寒,纏綿病榻十數天,最近才稍微好轉,皇帝咳嗽了一聲,楊慶喜連忙給皇帝披上大衣,杏貞關切地問要不要宣太醫,皇帝擺了擺手,笑道:“哪裡就如此嬌貴了,不礙事,不過是下雨的緣故罷了,”杏貞到底不放心,叫楊慶喜連忙升起火籠來。
火籠生起,原本有些陰冷的東暖閣開始溫暖起來,皇帝飽餐之餘,加上病體睏乏,眼皮止不住地打架,杏貞給皇帝鋪了一床軟被,皇帝就坐在炕上倚著靠背打起了盹,杏貞整理了一會摺子,把剛才和皇帝商議的事情用硃筆寫到摺子上,再分批次叫小太監送到內奏事處去,小太監抱著摺子,輕手輕腳地退出東暖閣,杏貞稍微有些空暇,喝了口茶,正準備趁著皇帝在打盹,自己出去溜達一圈,剛剛站了起來,沒成想就在這時候,小太監捧著一封新到的摺子奉到杏貞的面前,杏貞漫不經心地接過摺子,開啟一看,眼神為之一凝,站在地上許久不說話,楊慶喜窺見皇后的臉色有些起了波瀾,連忙上前招呼,“娘娘?”
杏貞回過了神,放下手裡的摺子,突然覺得室內的火籠點的有些太旺了,熱的自己冒汗,臉上的脂粉有些模糊了起來,杏貞緩步走到另外一邊,慢慢推醒了皇帝,“皇上,皇上,”咸豐驟然驚醒,睜開眼睛毫無焦距地看著杏貞,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怎麼了?皇后。”
“郭嵩燾的摺子來了,”杏貞把摺子遞給皇帝,“柏貴,穆克德訥在廣州和英國人巴夏禮成立了聯軍治安委員會,兩人在其中擔任委員。”
許是還未清醒,皇帝沒有動怒,只是情緒有些低落,聽到如此壞的訊息,也只是冷哼一聲,“哼,真是一蟹不如一蟹,這起子奴才委身洋人,還不如葉名琛!”
ps:
小故事:左宗棠好謀略,崇步諸葛武侯,乃自號“老亮”。麾下有將,心竊慕之,而不敢比肩諸葛,知明初劉基,諸葛之亞也,遂自號“老基”。伯仲之間見基亮,感覺自己萌萌噠,哈哈哈。
三十、柏貴委員(下)
那個通譯含恨上前,吭哧吭哧地將佈告翻譯給巴夏禮聽 ;,巴夏禮不耐煩地聽完,一把奪過通譯手裡的佈告,揉成了一團,丟在了柏貴的腳下,“這是什麼破玩意!這樣的佈告不符合大英帝國的利益,坦率地講,我和法蘭西的代表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佈告出現在廣州城的大街小巷的。”
柏貴低頭瞧了瞧丟在地上被揉成一團的佈告,不敢啃聲,等到巴夏禮說完,這才再次拱手行禮道:“大人請勿動怒,若是不合適,下官再回去改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