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句。就像一對經過了風風雨雨的夫妻,在變成白髮蒼蒼的樣子時,依然握著手,在一起慢慢地走。這便是最好的幸福,最美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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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辦公室裡,顧昔城安靜的坐在醫生面前,臉色凝重,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都白了去,原本絕美的容顏此刻看上去更像一個假人,五官精緻,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臉色慘白的像是襯托著周圍的暗色一般。
“癌症復發。”醫生抿了唇,因為和顧昔城是熟識的緣故,他的眼裡帶著無限的遺憾和悲傷,“做最壞的打算吧。”即使這些話他不想說,但終究只是事實。
顧昔城抿了唇,好半晌,薄的像刀片一般的唇裡,方才吐出幾個字來,“沒別的辦法了麼?只要能活下來,什麼辦法我都願意試。”
想活下來。因為,還想繼續陪在你身邊;還想繼續看你晴好的笑靨,將你寵成孩子;還想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一直到變成老頭子和老奶奶,然後手牽著手一起散步;還想在你悲傷的時候將你攬進懷裡,告訴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還想看著你一世安然的走下去。
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去做,約定好的等老了去巴黎定居,每個春末夏初一起去普羅旺斯看盛開的薰衣草,陪你去世界各地旅遊。那麼多想要一起做的事情,不想要再沒有機會去做。
恍惚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侷促的神情,和在月光下,乾淨不染塵埃的雙眸,和如水的容顏。其實是從那一次開始,她便悄悄地住進自己心裡了吧?
那一次,在普羅旺斯,莫萱找到自己的時候,他說,你不該,不該來找我。面對她的疑問,他卻是將回答放進了肚子裡。因為,他怕自己再也無法放開她的手。
是呢。再也不想放開你的手。
從醫院走出來以後,顧昔城坐在車子裡,安靜的一動不動,絕美的容顏在陽光下更顯得稜角分明起來,栗色的眸子裡帶著深深的哀傷,鏡頭無限拉近時,方才能看見他的眼眶已經微微紅了起來。平日裡在顧氏集團,所有人眼裡神一般存在著的他,此刻哀傷的讓人心裡疼得發酸,酸的想要流出眼淚來。
日光中,他便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裡,全身沐浴在安靜的光芒裡,長長的睫毛在光潔的像是雕塑一般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許久,手機才在安靜的空間裡突兀的響了起來,他輕輕的皺了皺眉,像是油畫裡的人物忽然活了過來一般。伸手拿出手機,明絕的名字在手機螢幕上一直跳動著。猶豫了些許,昔城方才摁下接聽鍵。
明絕急急的聲音便透過話筒落進他的耳裡,“昔城!你現在在哪兒?”
莖抬眼看了一眼前面醫院的大樓,他垂了眼,低聲說道:“我有點事要忙。怎麼了?”淡定的語氣,語調平平,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只是那邊的明絕卻並不買他的帳,低吼起來,“你還裝什麼?醫生都打電話和我說了。我馬上開車去你公司門口,你快點過去。等不到你,我立刻和莫萱說去。”
要他對一切都是從容不迫的,他做不到,只有顧昔城那個變態才會對自己那般要求。電話這邊的明絕同樣是紅了眼眶,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命運。是誰說的,一開始我只相信,偉大的是感情,最後我無力的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衍又是誰說的,在命運翻雲覆雨的掌心裡,我們總會傷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
聽見莫萱的名字,顧昔城微微怔住,背部僵直的有些過分,頎長的背影看上去染上了悲傷的光暈。過了些許,他低沉著聲音說,“嗯。好。”說完這兩個字,他便掛了電話,眼裡一時之間放空。腦裡浮現的都是莫萱小小的臉,笑的,哭的,悲傷的,狡黠的,安靜的,悲傷的,所有的所有,這是他無法放棄的羈絆。
低了頭,他抿了抿薄薄的唇,唇齒之間吐出輕輕的話語,“莫萱……”極低極低。低的彷彿一瞬間就會就會消散不見。
到了公司的時候,明絕已經等在那裡了。他背靠著車子,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菸,安靜的抽著,嫋嫋的煙氣中,是他一臉嚴肅和悲傷的側臉。嘴唇抿得緊緊的,黑色的眼眸低垂,看著腳下的地面。
直到昔城走近他,身影覆蓋在他的身上,他方才驚了驚,抬起眼,看著眼前面容安靜的男人。平和的表情,淡漠疏離的臉,似乎和平日裡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明絕知道,這樣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是洶湧著的暗湧,他的心裡,怕也早就已經是兵荒馬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