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便吩咐僕從將供奉收了。
她既然已經走出了心中困局,對於將來就有自己的打算。供奉不能不收,不然,她靠什麼威壓一方?收供奉,既是給自己多一條財路,亦是展露威嚴。
“柳西燕參見懷素真人,”身穿獸皮野性十足的女魔修低眉順眼地下拜,抬起手中之物,“小小薄禮,孝敬真人,以賀真人化神之喜。”
廳中頓時陷入沉寂。
不管看柳西燕順眼不順眼的,都盯著正中,看看事態會怎麼發展。不少人幸災樂禍,這個柳西燕,恃強凌弱不是一兩天的事,看她倒黴,大家都高興。
場中安靜,只有輕輕的碰瓷聲。懷素飲罷茶水,抬起視線。
她不說話,柳西燕也不求饒,仍是那低眉順眼的模樣,一派恭敬的樣子。
懷素忽然輕輕一笑:“你膽子倒大,居然還敢來。”
柳西燕頭更低了:“真人化神,當然要上門賀喜,不然,西燕就太不懂事了。”
懷素不置可否。
見她沒有再說的意思,柳西燕乾脆親自報起了禮單。
她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自家的藏寶室掏空了一半。沒辦法,仇結得太深,想買命,就要出錢啊!柳西燕很珍惜自己的小命,覺得自己的小命很值錢,當然就要表現出值錢的樣子。
等她報完了禮單,懷素還是沒有說話。
饒是柳西燕膽色過人,這會兒在沉默之中,不由地開始出汗。
她本以為自己摸透了懷素的性格,才會動手劫人,萬萬沒想到,懷素不但沒有栽跟頭,還藉此一舉化神。思來想去,柳西燕覺得,她不能將懷素視為一般人,那麼之前以為摸透的性格,也就有了變數。
懷素到底會怎麼對待她,她心裡一點底也沒有。照以前的懷素的性格,八成會直接發怒,然後一次解決,只要過了就好了。但現在……
她沒有發怒,也沒有為難她,反倒讓柳西燕更擔憂了。
懷素冷眼看著,柳西燕初時雖然心中不是不怕,眼珠子卻到處亂轉,腰板也挺得直直的。這會兒她不說話,也不表態,柳西燕忐忑之下,腰板終於一點點軟下來,眼神也垂到地面,不再動彈了。
她心中冷笑。老虎不發威,果然會被髮成病貓。以前的她。懶得與人計較,反倒被人欺上門。
她終於開口,慢吞吞地道:“本座正缺一個端茶倒水的,不知柳魔君可有興趣?”
聽了這句話。廳中不少人長出一口氣。
有些人很遺憾,懷素居然沒有把柳西燕斬殺當場以立威,而有些人卻幸災樂禍。
他們都是散修中的佼佼者,身為元嬰修士,真想找個宗門依靠。並非不得。之所以沒有這麼做,除了對宗門信不過外,亦是喜好自由之故。懷素這話的意思,卻是要讓柳西燕為奴為婢。一個元嬰修士,淪落到為人僕從,著實不是什麼體面的事。何況,兩人之間還有仇。
柳西燕心中大浪滔天,把懷素罵了個狗血淋頭。讓她當奴婢?真是想得出來!虧她以前覺得懷素很大氣,原來跟那些小女子沒什麼差別,得勢了就想這麼折騰人。
她心中再恨。表面卻半分不露,略一思忖,便低下頭:“能在真人身邊服侍,西燕求之不得。”
懷素淡淡一笑:“那你就留下吧。”
揮手讓那些元嬰修士退下,許多人心裡嘀咕。女人就是女人,這點報復手段,實在是不夠瞧啊!
柳西燕本以為留在梨山的日子不會好過,誰知道,留下她後,懷素根本就沒讓她近身。別說端茶倒水了,連見面都少。
時日久了,柳西燕心裡犯起了嘀咕。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受磋磨的準備,沒想到事情與她想的大不相同。難道懷素放過她了?不能啊!懷素是懶得與人計較。但她從來就不是個老好人。
柳西燕怎麼想都想不通,反正人已經在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於是她每日好吃好喝,照常修煉,過得快意極了。
大半年一晃而過,懷素終於召見了她:“我欲讓你去辦一件事。你意下如何?”
柳西燕心裡忐忑,口中乖覺:“真人有命,自當遵從。”
“那好。”懷素輕輕一笑,“你幫我去劫殺一個人。”
……
個把月後,柳西燕在夜色中奪命狂奔,心中大罵。
她就知道,懷素不是個好人!瞧瞧她讓自己做什麼?劫殺大宗門的元嬰!
她知不知道這件事捅出去,會惹來多大的麻煩?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