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在樓下,我們先送他們到醫院,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拚命的奔上五樓。
五樓裡有兩戶人家,他根本不需問她住在哪一間,因為她嗚咽的哭聲已從其中一戶半掩的大門內傳出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推門而入。
客廳的燈是亮的,現場沒有想象中紊亂,但仍看得出來有被竊賊翻箱倒櫃過的痕跡,而且她人不在客廳裡。
他循聲在一間房裡找到她,看見她面無血色的癱坐在地板上,懷裡不知緊抱著什麼,頰邊淚水直流,臉上滿是心痛與悲傷。
“初語。”他走上前,蹲下身來伸手輕碰她的肩膀,柔聲喚道。
她抬頭看向他,淚如雨下。
“報警了嗎?知道丟了什麼嗎?”他柔聲問道,沒再開口問她“爸媽呢”,因為發生這種事,如果她爸媽在家的話,一家人不可能不聚在一起,也不可能會讓她一個人癱在這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的嫁、嫁妝,還有爸爸媽媽他、他們的結婚戒指。”她抽抽噎噎、焦急的對他說,“我找、找不到它們,全部都不見了。”
賀子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再問她:“還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我不知道。”樊初語哽咽的搖頭道。
發現家裡遭小偷的瞬間,她第一個想到,就是放在爸媽房間抽屜裡的結婚戒指和嫁妝。那些東西其實並不貴重,但對她來說卻意義非凡,所以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她仍是拚命的祈禱它們還在原處沒被偷走。
但是,怎麼可能呢?
爸媽房間她一直都有好好的打掃,保持著原有的擺設,就像他們仍陪在她身旁一樣,但是現在……
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放置戒指的抽屜整個被拉出來,裡頭的東西全數被倒在床鋪上,其它抽屜也一樣。
小偷甚至連放在衣櫥裡的幾本相簿都沒放過,照片弄得散落一地,有些還有踩踏過的痕跡。就連放在床頭邊,那張她最珍愛的全家福照片也被摔落在地板上。
瞧見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她心痛欲絕,淚如泉湧,失控的抱緊懷中相框,沒發現自己的手已被碎玻璃割傷,流血了。
“你受傷了!”賀子擎抓住她流血的手叫道。
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起來,我們到客廳去。”至少客廳沒這麼亂。“在警察來之前,先處理你手上的傷口。”他眉頭緊蹙,當機立斷的將她從地板上扶起,然後把她帶出房間。
他將她安置在客廳沙發上,先打電話報警,再幫她處理手上被玻璃割傷的傷口。
仔細一看他才發現,傷口不只一處,共有四處之多,其中一處還有玻璃碎片在裡頭,讓他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傷口清洗乾淨,然後上藥包紮。
警察總共來了三位,一位帶著相機蒐證,一位檢視四周環境,同時詢問鄰居事發時有無異狀,一位則是負責與他們交談、做筆錄。
因為警察的出現,整棟公寓的人似乎都跑出來湊熱鬧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起竊案,不免俗的也將樊家狀況如數家珍說上一遍——
樊氏夫妻雖是老夫少妻,卻鶼鰈情深,感情好得羨煞大家……
幾年前樊父因得了胃癌,不堪痛苦折磨而久病厭世……
因為夫妻情深,最後他們竟選擇在一間小旅館裡手牽著手燒炭自殺,留下了當時大學還沒畢業的獨生女,結局令人不勝欷吁……
賀子擎怎麼也沒想到會聽見這麼驚人的事實。
她父母已經不在了,自殺身亡,這些年她都一個人生活,帶著思念父母的回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住在這裡。
所以提到父母她才會哭。
所以聽到胃癌她才會失神。
所以那間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她才會哭得泣不成聲、傷心欲絕,因為那裡裝滿了她父母在世時的回憶。那是她用來懷念父母的房間。
心好悶好痛,漲滿了對她的心疼、憐惜與不捨,都快負荷不了而像要爆炸一樣了。他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一定要。
“這樣就行了,我們會盡速破案的,到時候會再和你聯絡。”警察說著制式的回答,準備收隊離開。
“我媽的戒指……那些失物可以找回來嗎?”樊初語期盼的開口問警察。
“我們會盡量,但你別抱太大的希望,你應該知道現在黃金很值錢,很好銷贓吧?說不定他已經拿去銀樓變賣,深解成金條了。”警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