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貴族學校,每個人的家世都是一本攤開的書,語言的隔閡,種族歧視……血統更是他心裡的痛,在國內,他是黑頭髮黃面板中的異類,回到都是金頭髮白面板的洋人群,他不夠純粹的血統還是異類。
逢高踩低是不分種族的,在國內,他好歹還有母親跟皮琪拉,可是在他漂洋過海回來的這塊土地上,每個人都冷漠得要死,不懂溝通要領的他一開始誰要敢給他臉色看,他就用拳頭來解決問題,可是那真是大錯特錯,因為他很快發現,拳頭暴力在那個地方是最低等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法律比拳頭有用多了,而那些讀得起貴族學校的學生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們請的律師團可以把他告到死。
他的父親沒錢沒勢嗎?不,去到美國後他發現,漢彌頓這個姓氏是美國三百大集團的頭頭,那些吃定他的學生,只不過是看準了漢彌頓家不會有人來替他出頭。
他逐漸學到教訓。
在學校被欺凌,他忍;在公司看盡白眼,他也忍;做錯一點小事,被父親無情地罵得體無完膚,這些他都忍了下來,最後,甚至當他知道他回來認祖歸宗為的是要替別人打天下,那個別人是父親的大老婆,也就是大房生的兒子,而他,只是為他人作嫁,因為真正的漢彌頓繼承人太過珍貴,不能有所損傷。這些他也忍了。
那些年,他沒敢哭,只是夜深人靜用蓮蓬頭沖澡時,眼淚會隨著水花一起被衝進下水道,打落牙齒和血吞。
那些年陪伴他的,只有對皮琪拉的思念。他用她給的那些溫暖取暖,可是,那些溫馨到後來越來越不夠用,他空虛得要死,但是他沒錢沒護照沒自由。
他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兩個執事輪流看管,一個負責他的生活起居,一個肩負秘書跟特助的身份。不會有人相信他想自由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苦苦等待,等不到皮琪拉一通電話。
後來他好不容易想盡辦法打了電話回國,已經是大半年後,電話是小叔叔接的,他只是很冷淡地請他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
他抓狂了,砸毀了很多東西,看不過去的管家這才告訴他,他等待的那個女孩子的確有來過電話。是他的父親下令要斬斷他在國內的一切,要讓他忙得沒有餘裕去想起過去的一切,包括曾經有過的電話,自然也被當做沒有這回事的給漠視了。
他的父母都是極端自私的人,從來只為自己而活。那麼,除非他讓自己變成無可取代的人,要不然,不會有人重視他需要什麼、他的渴望在哪裡?
儘管自卑經常變成徹夜糾纏他的噩夢,但是後來他慢慢地迎頭趕上,從一個在學校功課吊車尾的低等生變成頂尖人才,他用三年時間考完國際會計師資格,他考的是ACCA,十四門考試,他寫了無數的便條紙隨身攜帶,走到哪讀到哪,甚至吃飯、去小便池都能拿出來念。
他也是人,失去皮琪拉這精神支柱,他有苦不能說,沒有任何成就的他拿什麼回去見她?這樣的日子很難過,但是最終他撐了下來。
二十歲他開始打理家族事業,把參加企業聯誼當做是一日三餐那麼稀鬆平常,用力把握機會壯大自己的人脈和金脈,全盤掌握經濟動向。
二十六歲時,漢彌頓集團在他的帶領下,已經從美國前三百大躍升到一百大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囊括了傳媒、電子、生技還有綠能事業。
他是事必躬親的人,愛著自己的事業,關心下屬,愛得那麼不放心,戰戰兢兢的,拖了一年又一年,把集團帶領到高峰,達到無人能及的完美,可是,這麼愛著這份事業的他接下來居然把自己打下來的天下移交給了弟弟蓋文,然後他的人就完全從美國大宅消失了。
這也代表,他一旦決定某件事,就會貫、徹、到、底。他得回來尋找他心底卻了很久的那塊拼圖。
很多人,一旦錯過就不再有,而他,是幸運的男人,看著在櫃檯後面忙碌的皮琪拉,心想,也許老天真的願意疼他一點了。
薩克心裡清楚,他的小琪不是可以隨便被取代的女人,而像她這樣的性子,一旦受傷,除非自己釋懷,否則只有永遠失去她的份。
差一刻十二點,他出現在皮琪拉上班的地方。
他沒來過公家機關,看著來辦事的民眾抽號碼牌覺得新鮮,他看著別人,卻更多人在打量他,小鎮不容易見到像他這樣的男人,那種壓倒一切的氣勢令人敬畏,再說,這裡不會有人穿著一身用十五微米的澳洲美麗諾黃金羊毛交織的Zegna西裝來洽公。
他個子高瘦,天生的衣架子,穿起西裝來自然得就像他的另外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