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喉不錯,粉顏傾城,尚有利用價值,否則誰願意待她好?倘若不是她自個兒有武學底子可以自保,她的下場真教人不敢想像。
“可算來算去也不干他的事啊,他沒有必要保護我。”她說著說著,卻突地發覺他……“你很擔心我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來找我。”
是這樣子的,是不?
衣無愁笑開了杏唇,噙淚的水眸裡有著絢美的光痕,教他看了傻眼。
“你……傻瓜!”他別過臉去,有點手足無措。“可就算真要找我,也不該是你來啊,大白呢?”
“他要留在府裡打理各個商行,因而只好由我來。”這不能算是謊言,而且……“我好想你、好擔心你,不知道你到底到哪裡去了,才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倘若不是大白猜想你可能往北走,我就算找上一輩子也找不到你。”
然即使現下找到他了,她懸著的心還是緊繃著。她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她一道回去,不知道他會不會再用話傷她……
但是傷她也無妨,只要他願意陪著她回長安,即使要休了她也無妨。
她只要他好好的,其餘的都無所謂了,倘若沒有他,說再多亦是無用。
“你……”心狂然震了一下,卻又咬牙忍著內心的悸動。“你好好的長安不待,來這兒作啥?你壓根兒不需要擔心我,你該擔心的人是潛入宮中的世無常而不是我!”
真是個笨丫頭,大白要她來她便來了嗎?
“我怎麼能不擔心?當年若不是因為我害你摔落樹下,你今日……”
“倘若小白在信上寫得夠仔細,你就該知道我的眼睛即將失明是因為我自個兒不認輸。是我要小白到你娘房裡偷秘笈,不聽你孃的教訓,硬是要以內勁衝破淤塞的筋絡,逼著自個兒走火入魔;這事兒完全不干你的事,你犯不著老是在我面前擺張愧疚不已的臉,你不需要再因此而對我愧疚不已。你回去吧!看是要待在修府也好,回無憂閣也好,怎樣都好。”
他怒不可遏地打斷她千篇一律的說辭。他受夠了她謙卑得教他厭惡的舉止,更惱她夜闖修府只是為了他虛弱的身子。
沒道理自己犯的錯誤,到了最後卻要由他人承擔。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因為我先害你掉到樹下,你不得已才想要以內勁強行突破淤塞的筋絡,導致走火入魔的,是不?”淚水再次氾濫成災。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她?
倘若不是她的緣故,他這長安城的貴公子又怎會如此痛苦,甚至命在旦夕?
“不干你的事,當初若不是你掉下樹便是我掉下樹,你以為我是那種寧可讓你摔死,也貪圖自保之人嗎?”喉頭乾澀得像是著火一般,即使只是這樣倚著床柱,亦讓他覺得疲憊萬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否則我們兩個人在這種地方獨處之事若是傳回長安,饒是無常也無法相信咱們之間是清白的。”
聽他一次吧,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們之間何來的清白?況且咱們兩人獨處一室又有何不對?你是我的夫婿,而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為何又會談到無常?”她不解地湊近他,偏不讓他再度閃躲。
“你不是喜歡無常嗎?倘若你和我在同一個房間裡頭過夜,又有誰會相信我們的清白?你不會想讓無常誤會你吧?”別過眼,他有點微喘,卻又不想讓她知道他的體力早已在之前的狂奔中耗盡。
“這跟無常有什麼關係?”她不解得很。“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提到無常?更何況我們之間早就不清白了,是不?”
“我們之間何來的不清白?”
無法理解的心悸在壓迫著他的呼吸,修一念感覺自己不管怎麼吐納氣息,都無法拋開體內莫名的躁進。
為什麼要他說這麼多?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懂嗎?
這個笨丫頭怎會如此地愚蠢!
“你親了我、抱了我,我們還同睡在一張床上!”她本是想說得更理直氣壯,可不知道為什麼一對上他深沉的眸,她就再也提不起志氣。“是夫妻才能這麼親暱的,是不?”
難道這樣還不算親暱嗎?難道真要如大白所說的……
俏臉羞得如錦霞團簇,然她卻沒發現。
“那……”他不禁語塞。她說的沒錯,一點錯都沒有,但是……“你喜歡無常的,是不?橫豎我們之間還沒有行周公之禮,你大可放大膽回去找他,帶著他一道離開長安,我絕對不會怪罪你們。”
送佛都送上西天了,他所能做的極限便是如此,只希望她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