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路華真的這個孤獨的樣子，紫月心中觸動，雖有那麼一些小小的不忍，但還是偏開頭去，未應他。

“唉。”路華真輕嘆一聲，倒也沒有責怪，只道，“你還是安心先把孩子生下來吧。”

“會的。”紫月斂眸答應，這是她已經決定的事，自是不會變的。

“朕先回了。”

“恭送陛下。”

紫月這不帶情緒，公式般的回答，讓路華真又望了她一眼。

對她在某些事情上近似執拗的堅持，也是深感無力。

離開自己的寢殿時，路華真和貼身太監進德，一前一後的那麼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上，竟顯得有那麼淒涼。

紫月在那裡默默看了很久，直到他們的身影拐進了轉角。

老嬤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知道眼前的這位侍御對聖上的感情，怕是一點都不少，但是那位對忠貞的要求，又怎麼可能在一個帝王身上實現？

這注定了是要傷心的。

搖了搖頭，嬤嬤去把紫月那份早就涼透了蓮子粥又換了一份上來。

“侍御你還是先吃東西吧。”

“嗯。”收了目光的紫月點頭，也不再糾結這些，連回鹿鄴這種退路，她不都是已經想好了的嗎？

關於顧蓮雪最終落水的事情，路華真基本就是按著他對紫月所說來處理的，僅僅是罰了紫月的禁足而已，而且禁足之地，還是他的寢宮。

哪怕赫連紫月從進宮之就沒有被安排在別的住處，哪怕有人知道路華真夜宿書房已經月餘，但是這樣的處理袒護的意味實在不能太重。

而且承相之女顧蓮雪還因這次落水而身染風寒，誘發心疾，久病不愈，就連進宮之事都已經耽誤了。

嬤嬤感嘆，這位顧小姐身體如此不堪，又何必作的那些妖，害人害己。

紫月卻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才是。

腦海中浮現路華真曾與她說，皇宮不過是一座牢籠時的音容，也是也是讓她懷疑，顧蓮雪會病成這樣，到底和路華真有沒有關係。

“咳咳咳——”丞相府內院傳來的一陣陣接連不斷的咳嗽聲，聽著就撕心裂肺。

顧蓮雪捂在嘴上的白色絲巾帕子，已經染上淺淺血絲。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再這樣下去，蓮雪這身子就垮了，別說入宮，怕是，怕是……”丞相夫人守在女兒身邊落淚，自己好端端的一個女兒突然就病成這樣，讓她怎麼能不心疼。

“這分明就是捧殺啊，捧殺！”顧遠看著自己女兒的眼滿是血絲，“當今聖上真是好狠的心思。”

“這不都是赫連紫月那個侍御乾的嗎？”丞相夫人早已恨紫月入骨。

“若沒有聖上，又何能如此？”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皇權更迭都能在丞相之位上屹立不倒的顧遠所看自是不會像其夫人那麼膚淺，“聖上根本就不喜歡我們的女兒，這本來沒什麼的，自古以來，又有幾個皇后，能是天子的心上人。可是這位皇帝更狠，他連皇后這麼一個名分都不願意拿出來落在別的女人身上，是我們低估真帝了，他等的大概就是雪兒自己犯錯。”

顧遠一開始從另一個角度揣摩著路華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