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不用。”秋晨趕快落荒而逃。
她一直在猶豫要怎麼發簡訊給他,好歹表達一下慰問,可連著編了好多條,都覺得不滿意,不是太曖昧,就是太冷漠。工作上的事情再一忙,等她靜下來,都已經晚上了,估計他可能已經休息了,便只好放棄。
她回家又發了幾個郵件去美國,剛打算睡覺,發現蕭遠山上線了。
他先打招呼:這麼晚還在?
怎麼週末都沒看到你?
有事出門了。
哦。去哪兒玩了?
他只是隨口一答:沒去哪兒。你呢?上次說週末要去拍片子,拍得怎麼樣?
下大雨沒拍成,鬱悶死了。
你怎麼每次片子拍得不好都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開玩笑,秋晨恨恨地說:討厭,我是編輯啊,拍得不好當然鬱悶。
別太介意,以後再拍就是。
沒有以後了,我得罪了攝影師,他估計不會跟我合作了。
那也沒什麼,世界上攝影師多的是。
可江偉只有一個,沒人能代替。
他笑了一下:鑽牛角尖了不是,哪有什麼人,是不可替代的?
不解風情的男人。你就沒遇到什麼人,是念念不忘不可替代的啊?
秋晨敲了回車鍵,才發覺自己的話,似乎有點兒過。在網上說話時,她似乎經常有點兒不經大腦,尤其是跟他。
果然,他又不說話了。
秋晨趕快打字:不說這個,咱們……
剛輸入到一半,他回應了:不可替代的不知道,念念不忘的,遇到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秋晨刪除了原來的內容,重新問:什麼人?
一個並不是很熟的人。
陡然間,她覺得心底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似乎被直覺引領著,她又問:什麼樣的人,讓你動心了?
等著他回應的短短的幾十秒裡,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上上下下地翻了幾個滾。
他發了很長的一段話過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她很和善很友好,有時又很憂鬱很有距離感。我沒見過她幾面,但是每次見,都有種奇怪的心跳的感覺,覺得……很想保護她。
猶豫了半天,秋晨乾笑了兩下:一定是個美女吧。哈哈。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8)
他言簡意賅地回答:美,只是難以接近。
也許她心裡有別人。
我不知道。也許吧。她的眼神裡,總有些讓人不敢看的東西。
秋晨愣了愣,終於下了狠心一般,問了個不著邊際的話題:你一般系什麼牌子的領帶?
等他的回應時,她設想了無數可能性。他也許會莫名其妙地說,問這個幹嗎?他也許會開玩笑地說,你思維可真跳躍。又或者,他會非常認真地說,登喜路。
他的頭像忽然暗了下去,秋晨一愣。難道是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下線了?
可十幾秒鐘以後,他就又上來了。
你剛才說什麼?我掉線了。
秋晨看著他一句輕描淡寫的解釋,竟然覺得全身力氣一懈。剛才那句話,本來就是心血來潮突然問的。問完以後才發覺,不管是哪個答案,對她都沒有什麼好處。於是她決定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掉線了,只是裝傻著說:沒說什麼。你說到她的眼神裡,總有些讓人不敢看的東西。
他先發過來兩個字:哦,對。接著問: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這回輪到秋晨被他噎住了。她思考了很久很久,他便一直耐心地等著。最後,她終於斟酌著說:要是你真的覺得她不可接近,不如離得遠一點兒。
她從未試過跟他聊天如此艱難,每一句話說出去,對方都要僵半天。
她心裡有別人。
離得遠一點兒。
網線那頭的人看著她這兩句話,忽然覺得自己可笑無比。不過就是病了一場,便脆弱到管不住自己,這並不像他,而藉著一個虛擬的身份,假裝不知道她是誰的跟她表白,這更不像他。他苦笑著回給她:有道理,我會試試。然後便匆忙告別:太晚了,早點兒休息。
她的頭像暗下去以後,他起身打算下床,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暈,無奈又坐了回去,一不小心帶翻了床頭櫃上的一隻水杯。
護士聞聲衝進來,沒好氣地對他嚷了兩聲:“17床你怎麼又不消停?明天還想不想出院了?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