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女兒回方家去看老爺子。

“方書記，雷天明把車留下了，這是鑰匙。”

“好，這裡就交給你了。”方書記接過鑰匙。交待一聲，叫上小欣，出了病房。只不過，他們才走到電梯口，就被從電梯裡出來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堵住了去路。

望著從電梯裡出來那個身著軍大衣，彎腰伏背，駐著柺杖，緩步移出的老人家。方劍秋當場就愣住了。這還是他心目中那個威嚴專治的父親嗎？

老人家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他倏地抬頭，犀利的目光橫掃過來，滿面蒼桑的臉上波瀾不驚。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卻明顯閃過一絲訝異！

“爸！”方劍秋只覺心裡一酸，顫抖的叫了一聲。趕緊上去攙著老人。

“看你媽來了？”老人家點了點頭，淡然道：“是該來看看她了。不然，怕是沒機會了。”

“爸，我媽她沒事兒。”方劍秋拉著一邊發呆的小欣，催促道：“小欣，快告訴你爺爺。奶奶的病沒事了。”

童大小姐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老人。如果，去年沒見過他，那他長什麼樣子。她都能接受。可是，這才一年不見，那個高大威武的老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腰彎了，背駝了，雙腿無力，站著都在打顫。臉上的皺紋更是讓人覺得，這晃眼就過了十年，二十年了。如果不是他剛才那銳利的眼神還是那麼咄咄逼人。她真的以為方劍秋認錯人了。

方老爺子也望著孫女兒。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充滿了慈愛。

“孩子，謝謝你能來看望你奶奶。”

“丫頭！”見女兒沒有出聲，方劍秋拉了拉她的手臂。

“嗯！”童大小姐點了點頭，望著方老頭道：

“您今年高壽？”

“什麼？”老爺子沒想到這孫女開口就問這個問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指著自己的耳朵，大聲道：

“爺爺老了，耳力不行了。你得說大點聲。”

父親是真的老了！方劍秋鼻子一酸，差點就紅了眼眶。方大人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女兒。

“你爺爺過了年就七十了。”

國級領導人，正常的退休年齡是七十歲。方卓軍因為家庭變故，沒能站完最後一班崗。六十九歲就自動退下來了。這可以說是方卓軍完美政治生崖的一大憾事。提到年齡問題，老爺子眼中的黯然神傷，毫無掩飾的暴露無疑。

童大小姐立刻意識到自己問錯話了。她有些抱歉的看向老爸。然後主動伸手攙著老爺子另一隻手臂道：

“爺爺，我們正想回家去看您呢！沒想到您自己到醫院來了。奶奶看到您一定很高興。”

聽到孫女叫的這聲“爺爺”，方老爺子先是渾身一顫。隨即精神一振，連佝僂的腰背都挺直了。大手丟開柺杖，握著攙在他臂彎的小手，欣喜的點頭道：

“高興！很高興！”

“大爺您的柺杖！”一個路人撿起地上的柺杖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一興奮，竟然大手一揮。豪爽的道：

“不用了，送給你吧！”

呃！那位拿著柺杖的中年男人，臉色倏地變了。這老爺子不是咒人嗎？

看到那男人瞬息萬變的臉色，童大小姐差點當場笑噴。

“謝謝！”還是方書記反應較快，趁著那男人還沒發作前，接過那好心人手中的柺杖。又是道謝，又是道歉。

“對不起！我父親是一時太激動了。他沒有別的意思。”

見人家小輩道歉了，那中年男人也不好跟一個老爺子質氣。他斂回厲色，大度的道：

“沒事，老爺子病好了，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

“謝謝！”方書記又道了聲謝。

“沒事，沒事。”中年男人擺了擺手，提著一個大禮包走了。走出兩步，他突然又轉身，回頭問道：

“那個，請問一下，a區312病房，該往哪邊走？”

童大小姐與方書記相視一眼，然後又看向老爺子。三人表示，都不認識這個男人。方書記不著痕跡指了一下左邊走廊。

“往這邊。”

“謝謝啊！”中年男人道了聲謝，便匆匆走了。

“我們也回去吧！”童大小姐說著，攙著老爺子往前走。方老爺子笑眼盈盈的望著她點頭，大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一直沒有鬆開。

“咚咚！”中年男人找到312病房，敲了敲門後，推門進去。見一個男人正在為床上的老太太剝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