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有一了絲焦距,卻又慢慢散去。她神情像是終年不化的冰霧,再也不會為誰喜歡為誰憂愁。她邁開腳步,腳銬發出沉重的聲響。房門開啟,兩名獄警押送著她回到監獄。
腳步聲伴隨著腳銬聲響,慢慢遠去。
伊盼兒心裡一沉,久久沒回神情。
晴朗的天空,照下陽光都不再溫暖。
千葉綺華呆坐椅子上,渾身冰涼。她抬頭望向天空,又是慢慢地低下頭,忽然就輕輕地啜泣起來。她的哭聲在監獄中盤旋,壓抑的哭泣聲慢慢轉變為聲嘶力竭的哭吼,像是要發洩心中所有的傷心悲哀。
她哭得讓人心驚心悸,讓人感覺淒涼。
千葉綺華已經睜不開眼,她跌坐在地上,將自己蜷縮在角落,任由淚水洗刷自己的雙眼,洗刷自己的臉龐。
自己的啜泣聲中,她彷彿瞧見那個思念的人,他那樣執拗地說。
“有一個傳說,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要更加優美動聽……”
“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尋找著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它把自己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荊棘上,便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時刻,它超脫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聲竟然使雲雀和夜鶯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
“然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著,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
“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創來換取……”
望,你換取到了什麼……
※※※
日本,東京。
寂靜的夜御館,像是沒有生氣的古宅。
藤原春日已經醒來,安靜地躺在常御殿的臥房內。她睜開了眼睛,瞧見黑崎聞奕坐在一旁,顯然是徹夜未眠的樣子,藤原春日呆呆的望著他,瞧見他眼底深深的陰影,忽然是心疼,比身體的疼痛更加厲害。
藤原春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不想驚醒他。
可是她的手剛觸碰到他,黑崎聞奕馬上就醒了。
一雙深邃的眼眸望向了她,她瞧見他眼底閃爍的光芒,直接懾入她的靈魂深處。
黑崎聞奕凝望著她,沉沉開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她從小就失去了媽媽,以為媽媽死了。後來又以為是因為繼母的原因,所以媽媽離開了家,離開了她。她甚至不知道媽媽去了哪裡,生死不明。”
“她恨她的父親,恨她的父親娶了別人,逼走了媽媽。”
“沒有人告訴她這是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她愛的媽媽已經在另一個國家幸福地生活。她有了新的家庭、屬於她的丈夫和孩子。她一個人生活在寂寞裡,直到長大,她仍舊不能原諒她的父親,卻發現更不能原諒自己。”
“她其實愛她的父親,卻又告訴自己,父親害媽媽離開了。她想得到親關注,卻告訴自己不可以。她又害怕父親有一天真的會忘記自己,所以總是傷害他傷害自己,以為痛到心裡就能記得更久。”
“她又想,如果當時自己懂事一點聽話一點,媽媽會不會就留下來了。”
“可是她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她最大的心願是能見媽媽一面,但是這輩子恐怕直到死了,也不會再見到了。因為她的媽媽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葬在哪裡,還滿心期待的她還活在某個角落,有那麼一天,突然就出現在她面前。”
“現在,她連最後的家人也失去了。”
“這個世界上,怕寂寞怕孤單的不只你一個人。”
“春日,你擁有了媽媽十多年的愛,你比她擁有的多,你知道嗎。”
天皇巨星:掛念對方
藤原春日聽到他這麼說,整個人忽然一窒。心裡莫的像是被刀割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就從那道口子裡孜孜流淌而出,連綿不絕。怎麼止也止不住。如此溫柔的訴說,勝過於當頭棒喝,讓她恍惚愕然。
她是一個人,怕寂寞怕孤獨,什麼都沒有。
她愛媽媽,可是偏偏媽媽心裡總是惦記著另一個人。
她出生時就得了病,後來又被仇家在身體內種植了病毒。她已經治不好了,知道自己不會活多久。爸爸走了,媽媽也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渴望有人陪伴她愛她,卻又發現伊盼兒身邊有親人有朋友還戀人。
她的戀人,也是她心心念唸的人,卻不是她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