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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陰寒無比。

緊閉的門扉在此時開啟了,明豔亮麗的女子腰間不盈一握,簡單挽束的長髮用一隻精繪銀花的梨木簪子縛起,一顆翠盈盈的翡翠珠子綴在上頭,女子淡掃胭脂,英氣的眉宇與明媚的大眼無比地有朝氣,壓低了露出一點酥胸,卻又遮得密實的衣袂讓人看了不禁心頭一動,說不上是勾引,卻又為了那麼一截春光微露而躁動不已。

往日的時候,鬼燕總會立即投去讚歎的目光,然後愉快地招呼;但此刻,他卻被男子的戾氣緊鎖住,冷汗浸溼了背心。

夏語歡才踏進廂房,就感到一陣陰涼撲面而來,冷得她幾乎下意識地轉身就要去取大氅來。

眨著明媚的眼兒,她謹慎地端詳重重紗幔之後影影綽綽的兩道身影,一個很眼熟,是常客鬼燕;另一個陌生的人影,已經有小婢來向她通報過了,說是鬼燕公子的友人……

然而這廂房裡窗扇也都開著,卻有種詭譎的香氣盤旋不去,瀰漫在周遭,說不上是討厭或喜歡的味道,卻在這陣香氣裡待得久了,就要渾身發冷。

她微蹙了眉,手稍稍一擺,會意的小婢轉身就回房去取銀繡黑貂薄氅來,另一名小婢機警地向三千閣主的房裡去,依著夏語歡的指示去取檀香雙耳麒麟爐來。

安排好了,夏語歡微笑著繞過紗幔屏風,花梨木圓桌前的兩個男人默不作聲,鬼燕難得地沒有笑容,而另一位陌生的來客……

那個男人,很危險!

夏語歡稍稍沉下了心,那男人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冰冷的眼神沒有見到美色的驚豔、也沒有窺得春光的貪婪,目光很靜、很厲,幾乎是一種評估的神色。

然後,她清晰地看見男人的目光在見到她胸前微露的春光時,迅速地陰沉了下來,那種夾雜了怒氣的陰沉甚至是一種責備“她”竟露了肌膚讓人瞧見的不悅。

夏語歡眨了眨眼。她是聰明的女子,也曾經在江湖裡打滾過一段時日,見過世面、走過生死,沒有一般世俗賦予在女子身上三從四德的嚴密禮教,因此她在男子眼中觀察出的並不是尋常人對於青樓勾欄女子的輕蔑和瞧不起,而是更深沉的——

這個男人,透過她的穿著,在看著另一個女人;或者說,他想像中的女人。

他來三千閣,要找的並不是她吧?

第1章(2)

夏語歡輕盈微笑的目光裡,也在評估這個陌生的來客。“公子第一次來青樓?”

男子的目光轉向夏語歡臉面,對於她明媚亮麗的美貌沒有太多的反應,而一旁的鬼燕則伸出手去,迅速將她挽到自己懷裡。

“這位是巫公子,是盟主的重要客人,來到長安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三千閣哪!”

鬼燕笑嘻嘻地這麼說,然而夏語歡的纖腰被他摟著,那雙大掌裡冷汗冰透,讓她清楚明白了他對男子的防備,心裡頭也暖和和的,高興他對自己的維護。

心裡越踏實,夏語歡笑起來便越發地輕盈。“巫公子初來乍到,語歡還沒給您見禮呢!”

她斟了杯酒水,雙手端著,奉到了巫邢天面前。“公子請。”

巫邢天望著她,沒有接下她的酒。“你是十二金釵之一?”

“是。”

“當紅的姐兒,一天要接多少客?”

這麼問話非常失禮,並且相當輕蔑,一旁鬼燕聽了勃然大怒,幾乎要拍桌子怒吼出聲。

夏語歡香軟的小手輕輕按在鬼燕掌背,居然立即安撫了他的憤怒。

巫邢天的目光捕捉到那一瞬間的親密互動,冰冷的眼神也微漾起一絲驚奇的波動;他似乎沒有想到,這樣應該只會發生在戀人之間、摯友之間乃於至親之間的深刻情感流動,也能在青樓的姐兒與恩客之間出現。

“巫公子,要培養一個名妓並不容易的,得從小時就穿金戴銀地養,吃精緻的食物,賞玩優雅的書畫,聽最纏綿的絲竹,還要請夫子來教書認字,懂操琴下祺,用最好的環境養出來的女孩,才不會有沒見過世面的酸腐氣。這樣落落大方、氣定神閒的風範,要成為名妓的入幕之賓,也不會是下品的人物。”

夏語歡說著,露出嬌俏的微笑。“初來的客人,按理都應設簾與姑娘們閒談,幾個往來之後才能撤簾;若恩客要求上得姑娘的床,也要姑娘的同意;這三千閣,是以姑娘的意見為主的,姑娘不願待客,閣裡也不會硬逼。”

素手纖纖的明媚女子,用那雙俏麗的眼睛淡淡地望向巫邢天。

她既不回答他“一日需待多少客”、也不回答他“是不是上了床”;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