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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天的情況基本上是好的,按理說應該在“熱烈友好的氣氛中”結束的,可後來談了幾句歌曲創作的事以後,那位身居高位的毛董事長接到一個電話就要離席,這可能就是領導和下級的“距離感”吧?大家大概都習慣了一把的這個特點,都站了起來,準備送了。可不懂遊戲規則的徐天岐說什麼都拉著他不讓他走,非要兄弟長兄弟短的再喝幾杯。其他人不知如何處理,只能面面相覷。劉斯那時已經忍無可忍了,她走到他們跟前,“你先走吧,毛總,別理他,他已經喝多了!”
送走了毛總,她把他拉到一邊,急速地耳語道:“算我求你了行嗎!這是我的單位,你別這樣丟人現眼好不好。”
“你說什麼?我丟人現眼?大家聽見沒有?劉斯,你有什麼了不起,說你老公丟人現眼?你還只是個部門的副主任,就傲成這樣,你要當老總,那就沒有我活的了。大家說,有這樣的老婆嗎?”喝多了的徐天岐不顧一切地叫了起來。
“快不是你的老婆了!”劉斯終於爆發了!
大家離席把憤怒的劉斯拉開,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別理她!我們繼續喝,今天一醉方休!”徐天岐還在逞能。
“你不走,我走!”劉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衝到衣帽架邊去拿她的衣服。那幾位副總搶過去勸她。
徐天岐坐在椅子上大叫了一句:“讓她走!讓她滾得遠遠的。”
我操!全亂了!
後來他還說了好多話,第二天全忘了。許多年以後,劉斯單位的一位朋友告訴他:“你那天大鬧芙蓉,第二天全公司都知道了,你那天這老弟、那兄弟地喊那個順啊,讓人感覺你才是老總。其實你那天只得罪了劉斯,沒人煩你,大家都知道你喝多了,你們搞藝術的太單純可愛了。行業與行業就是不一樣,還是你們那樣活得真實、活得痛快。”
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幾點鐘結束的,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他最後醉倒了。那一夜他沒回家,一位公司領導給他在酒店上邊開了一間房,他早上醒來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身在何處,想不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回到家裡,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劉斯搬走了!
他們結婚15年,吵過無數次架,但矛盾幾乎沒幾次過夜的。有一次因為徐天岐喝酒回家太晚,兩口子甚至大打出手,但第二天,他涎著臉給她賠禮道歉以後,一切就風平浪靜了。現在怎麼了?她進企業了?當領導了?長脾氣了?
就因為這一件事情家庭就會破裂嗎?
劉斯後來怎麼講的——他還記得她那冷靜的語氣:“是的,事情並不大,那天的事只是一片樹葉,但它是壓倒駱駝的最後那片樹葉。”
最後是你 五
4月中旬的一個傍晚,當48歲的徐天岐艱難地走進王凌路那個簡陋的婚介所時,剛剛排練完五一大型晚會的他立刻感覺到這裡和排練場極大的反差:這是一間70年代的普通居民住房,骯髒的牆壁、已經腐朽的木質的門和窗、陰暗的燈光和一種潮溼的氣味都給他喘不過氣的感覺——這裡就是那個“知音”婚姻介紹所嗎?
在他猶豫著就要退出之前,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婦女已經十二萬分熱情地迎了上來,不由分說就把他摁在一個木頭椅子上:“歡迎!歡迎!先生好,先生請坐!馬上就輪到你,稍等、稍等。”
兩個破舊的寫字檯一眼看去就可以斷定是舊貨市場淘來的東西,一個塌陷的沙發上正有兩個像是母女一樣關係的人在諮詢著什麼,對面桌子後面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一邊語速很快地向她們解釋著什麼,一邊用眼睛打量著器宇軒昂又後悔莫及的徐天岐,來了這樣一個很像人物的人物,她的精神一振,語言顯然更有了底氣:“告訴你們娘倆,不要看我們這裡簡陋,我們可是區工商局註冊的企業呀!我們這兒結婚成功率在全市名列前茅,我們接待的都是教授、白領、公務員,像你們這些農村的還真不多,不信你們看看這位先生,這風度氣質,是一般檔次嗎,肯定屬於事業有成、有車有房一族啦……剛才走一個你們沒看到,市委處長,更厲害啦……”
他媽的,把我當託了!“請問,有廁所嗎?”如芒刺在身的徐天岐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這邊,這邊。”那個更老的婦女伸出手熱情地給他引著路。“她是我們張經理,你喊張大姐就行了,我姓王,是她的助手……我們這個企業條件一般,但你絕對放心……燈壞了,有些黑,先生小心……”直到徐天岐進了廁所,她還站在廁所門口嘮叨著。顯然,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