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就是算命師了。

眼前這人臉上的皺紋幾乎都堆在了一起，她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面前還放著一個透明的原形水晶球。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架勢。

“年輕人，你們有人想算命嗎？”

老太太開口了，她的聲音比外貌聽上去更加蒼老，卻襯托得她所從事的這份職業更有說服力。

“有。”

在緹拉應聲之前，洛伊搶先提問道。

“您相信有人能夠看見未來嗎？”

老太太看了看洛伊，她依然沉靜如初。

“能看見未來的話，這個人的人生該多無聊啊。”

“那就是說您看不見了？”

洛伊一副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我就要找茬的架勢，緹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卻毫無成效。

“你在為難我，年輕人。”

老算命師不為所動，她說。

“預見了所有的可能性，每一個選擇後會發生的事情都被他了若指掌，這樣的人生，普通人早就厭煩透頂了。我是個算命的，但不是個能預知未來的人。如果你繼續問下去，我想我就要收費了。”

洛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老算命師滿意地接著問他們。

“那麼，你們誰要先算一算？”

洛伊無聲地看了眼緹拉，後者快速而不乏緊張地坐在了算命師面前的椅子上。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算命師問。

“您不用水晶球算命嗎？”

洛伊突兀地出聲打斷。

“洛伊！”

緹拉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他越來越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同意洛伊的提議了。

“不，這只是裝飾。你們知道的，這就像一種心理效應，就像驅邪時人們喜歡依靠十字架和鹽，真正能不能發揮效用，誰知道呢。其實這與我算命的過程並沒有關係。”

算命師一點也沒有被冒犯後的生氣，不得不說她脾氣真的很好。

“把你的手給我。”

“我叫緹拉。”

緹拉照她說的做了。

“那麼，緹拉。你是個追求完美的孩子，是不是？”

算命師說。

洛伊抽了抽嘴角，確實如此。

“真好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什麼都沒經歷過，才能擁有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

算命師說著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但因為那些皺紋堆積出來的紋理使得最終她展現出的表情不倫不類。

緹拉毛骨悚然地掙扎了一下，出於禮貌他沒有立即掙開這位老人的鉗制，可直覺卻告訴他必須要這事有些蹊蹺。

“我的兒子要是活著也該是你的年紀。”

她絮絮叨叨地回憶往事，這已經與算命完全無關了。

“就因為他沒有天賦，無法成為一個魔法師。壓力把他的精神都拖垮了，覺得沒有了魔法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算命師遺憾地說。

“我也不是魔法師，這件事上沒辦法幫助他。”

“我對此感到很難過……”

緹拉盡力使自己的措辭聽上去更真誠一些，算命師卻兀自繼續自言自語。

“我能幫路邊每一個人算命，卻無法精確預計到每一件事情。就像我算到我的兒子終將獲得解脫，卻不知道他是用那種方式。三年前的這一天，我端著小甜餅去看他，他依舊不向我敞開房間的門，我放下餐盤就去工作了。我本該留下來和他說說話的……”

算命師低下了頭，她緊緊抓住緹拉的手不肯鬆開，用一種瘋狂的嘶啞聲線大笑起來。

“所以，魔法師，都怪你們！如果沒有你們的存在就好了！”

“放開他！”

洛伊從剛剛起就一直對這位算命師保持的敵意得到了驗證，他毫不猶豫更不留情地對著算命師施放了幾個初級魔法，這一刻他也顧不上對方只是個普通人了。雖然比起職業魔法師這招要稚嫩得多，其威力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不容小覷。

可洛伊沒想到的是這位失去孩子的母親堅持緊緊勒住緹拉不願意放他自由，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地，蒼老的面龐沉浸在絕望偏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她從懷中抽出一袋粉末對著二人的方向撒去，動作迅速到來不及阻止，她好像已經反覆練習了千萬遍，因此成功地讓對面中招只用了不到幾秒的短暫時間。

洛伊的瞳孔縮小，失去意識前他只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