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這樣的天空下;也被洗滌的乾乾淨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平靜的就像山谷的湖水,一片祥和。
日光城拉薩的天空似是格外地低,彷彿伸手就能觸碰的到。剛來的幾天,她的高原反應比較嚴重,連續掛了兩天點滴。邊防支隊的領導見她辛苦,勸她休息,薛蕎那股倔強勁又冒了出來,依然要堅持上崗巡邏——因為她心裡清楚,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了。薛蕎想給自己的軍旅生涯留下一個圓滿的句點。
熬過最難受的幾天,慢慢地她也就適應了這裡,只是臉頰兩邊總還帶著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像是抹了胭脂一樣。每天執勤下來,也比在C市累一些,她畢竟也不是鐵打的身子,連續幾天高強度的工作之後還是累壞了身體,這些天喉嚨就一直乾澀生疼,時不時咳嗽。眼見著這次特殊任務就要收尾,她放棄了休息,去醫院取了點藥之後,依然堅持在一線。
同她一起工作的是邊防支隊的區隊長,總是操著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笑得憨厚。他對她豎起了拇指:“我在西藏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跟女戰士一起工作。一個女同志這麼能吃苦,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薛蕎咳嗽了一聲,笑了笑:“你們才是讓我佩服。在藏區這麼多年,條件又這麼艱苦,你們很不容易。”
“都是軍人,苦歸苦,可咱沒埋怨過,”區隊長手中牽著一條德國牧羊犬,他使勁揉了揉德牧的腦袋,順口問了它一聲,“是不是啊,扎西。”
扎西大概真聽懂了,筆直地坐在地上,像個威風凜凜的軍人一樣。
薛蕎伸手摸了摸扎西的頭:“你長年累月地在這裡,嫂子也不埋怨麼?”
區隊長輕笑出聲:“嫂子?你嫂子大概還沒生出來呢。在我們區隊裡,別說娶媳婦的,有物件的都沒幾個。還有好些是不得已分了的。我現在都不去想娶媳婦的事了,你看我,在西藏已經待了快十年,將來十年可能還會在這裡,哪個女孩子願意跟我?就算她願意跟我也不願意,不是耽誤人家女孩子嘛。我這輩子就給了部隊了,就算是當一輩子光棍也覺得值。而且不瞞你說,你是兩年來,我們區隊唯一見過的女同志。不然,薛副隊長考慮考慮留下來怎麼樣?”
區隊長開了句玩笑。他是個敦厚淳樸的人。同樣的話,放在別的男人嘴裡是輕浮,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澄澈的就像外面的天空。
薛蕎搖了搖頭:“我不能留,我結婚了的。”
區隊長顯然沒有想到:“呀?結婚了?看你這麼年輕……”
“嗯,他也是個軍人。我們結婚一年多了。”說起蘇佑,薛蕎臉上的表情柔緩了許多。
“兩個軍人?那你們倆在家裡不得打起來?你跟他吵架會不會過肩摔?誰更厲害一點?”
聽著區隊長這一連串的問題,薛蕎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清脆,惹得對面的扎西歪了歪腦袋,好奇地看著她。
笑完了,她喘了喘,才說:“不知道,我們沒打過。他是陸軍飛行員,他的戰場在天上。”論格鬥的話,也許她更厲害一點,但是薛蕎一直覺得蘇佑那個人深藏不露,比她厲害也未曾可知。
湛藍的天空裡,一縷明媚的陽光直直地落入她的眼中。
想起蘇佑,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壓制住胸中似要噴薄而出的思念。
一個月快到了。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
維穩任務的最後一天,古峰打來電話,問了問情況,又告訴她一個訊息:“你的轉業申請批下來了,我看了看這次轉業的名單,上面有你。等你從西藏回來,應該就可以開始走程式了。”
薛蕎正站在停機坪上,抬眼望著湛藍的天空,沐浴著日光,心情格外平靜。抬起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肩章,那裡已經是兩槓一星,是她用七年的青春、用無數的血淚和傷疤換來的。要是真的告別這身陪伴了她七年的軍裝,她還是會很捨不得的。
誠然如此,可薛蕎要轉業的決定還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她想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
她開口:“隊長,我想晚幾天歸隊。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古峰沉默了一會,最終同意了:“注意安全,儘早歸隊。”
晚飯前,薛蕎集合了她帶來的那支小分隊。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帶隊,她站在隊伍前面,臉上比以往多了些凝重和嚴肅。
“稍息,立正——”
隊員們都整齊劃一,按命令列事。身體雖然疲倦,眼中卻是有些不捨。區隊長說的對,西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