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懷裡,隱隱約約我竟然覺得他在害怕什麼。
我該怎麼對紹凱說,就在那一晚,我躺在他懷裡,又一次夢見了安城。夢裡面的一切都真實得讓人心驚,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卻還是一步步走得更深。我夢見我生活了十九年的那間六樓老偏單,牆上的漆都翻了皮,露出裡面的淡粉色;地還是水泥地,曾鋪過地板革,泡過一次水也就爛掉了。門邊疊放著兩個上鎖的樟木箱,小時候我一直好奇裡面有什麼,後來才知道那是媽媽陪嫁來的,裡面是空的。我夢見我的爸爸陳年,他還是老樣子,只是頭髮白了很多,他坐在臺燈底下備第二天的課,茶水放在桌角,已經涼了。我夢見高中的學校,有需要兩個人才抱得過來的樹,春夏季有不甚好看卻很燦爛的花,也因此蟲子非常多,牆上爬的毛毛蟲有時候冬天就凍死在上面。我夢見我曾經的那些朋友,不算朋友的朋友和真正對我好的朋友,她們都還在那裡,嬉笑怒罵,張狂或收斂。我甚至又夢到他……他還是十八歲的少年模樣,在夢裡面我看著他年輕的臉就止不住哭起來。
病孩子(3)
醒來時依舊漆黑一片,枕邊有一小塊溼潤。我貼了冰涼的牆壁一會兒,翻身靠向紹凱的懷裡,他沒有醒,卻彷彿有感覺般的把我往懷裡擁了擁。
我想我是想家了,或者說我是想過去了。可是我永遠也回不去我想回去的那個地方了。
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孫亦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來看我們,大家圍了一桌子吃火鍋,這情景像極了我們第一次聚在一起的時候,火鍋的熱氣將周圍變得很暖,大家碰杯的時候啤酒灑得哪裡都是。我在心裡把這一天已經當成除夕,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每個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