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不動了。
怕發現更多的東西,舊物,會無法自拔。她清楚地知道昨晚自己只是感激、同情、心軟了那麼一下,下午,她就要跟師傅回美國去了!
可是,她真的能毫無牽掛地去美國嗎?
她不知道。
“噹噹噹”,三聲門響。
那纖細的身影一顫,回眸看去,這個上午的時間會有誰來敲門?沒幾個人知道她在這裡,那就是找霍斯然的了?她要去開麼?
纖睫不自然地垂下,想避開,可門聲一直響,林亦彤嘆口氣,起身,去看。
——貓眼裡,她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被震得僵硬在原地,可再怎麼這個人也是熟悉的人,她的手已經覆在了門把上。
卻突然想起霍斯然說過,無論是誰敲門,問清楚前都別輕易開。
她戒心騰起,冷聲說:“他不在。你找誰?”
門外的人生生一僵。
震驚,之後是狂喜,顫聲說:“亦彤?”
“你是亦彤麼?你在裡面??”
林亦彤嘲笑自己,這下確定了,熟悉的人是沒有辦法偽造的,既然都已經叫出名字說明他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她沒有再矯情,即使不喜歡,不歡迎,可還是輕輕開啟了門。
門外,陸青一身休閒軍裝站在面前,看到了闊別四年的那張臉。
削瘦,清冷,與四年前那個小女孩判若兩人。
他舉著的手僵住,努力假笑了一下,怕嚇著她似的叫她一聲:“亦彤。”
那柔美如水的小女人輕輕點頭,禮貌地拉開門,笑容如蒙了一層淡淡的薄膜,叫他:“陸師長。”
三個字,就將他打入冷宮。
陸青這下連假笑都凝固在臉上了。
他艱難地將手插進口袋,啞聲說:“我才剛剛知道你回來,斯然沒跟我說。我是看了清晨轟動整個京都的新聞才知道,當時差點以為……是看錯人了。”
“你剛剛說斯然不在?我能進來麼?”
她纖睫低垂,態度淡漠,點頭,沒什麼所謂的放了他進來。
陸青走進來,像看罕見的奇物一樣看她每一寸的變化,急腰的長髮剪短了,可憐跟弱小的氣質退了些,柔美與倔強卻更勝從前。尤其那柔涼的一眼看過來的時候,陸青幾乎要失控地將當年自己的抱歉全部都說出口。畢竟那愧疚,他壓了整整四年。
可如果沒猜錯的話霍斯然已經跟她說了無數次,如果有用的話,她現在也不會是這幅樣子了。
“要茶還是要白水?”她淡淡問。
“白水就好。”
“你肯回來跟斯然一起住了?”這絕對是好事。
“這房子有我一半,”她把一杯水推過去,“離婚協議上面寫了。”
陸青心裡一刺,繼續維持著假笑,說:“那你記不記得今天什麼日子?我們家老爺子大壽,上一次請你過來也是夏末秋初的時候,剛轉涼,你記得嗎?我是來邀請斯然的。”
她淡淡抿了唇不說話,點點頭,記得不記得有什麼關係。
“那你要一起來嗎?”陸青趁勝追擊。
她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淡然道:“保密局局長的壽宴一定很宏大,我是小人物,應該不缺我這一個。”
這次顧景笙不在,她沒有必要再被推到風口浪尖了,不是麼?
陸青笑容一褪,低低道:“這次只是家宴。而且我父親……現在已經不是局長了。四年前的那件事過後,他就已經以洩露國家高階機密為由被撤職處分,現在能來看他喝參加他壽宴的,都是些老朋友。斯然沒告訴你麼?”
她清澈的水眸這才抬起,詭異地看了陸青一眼,很深。這個訊息,才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新奇。
“你希望我說抱歉,還是很遺憾?”她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陸青笑容微頓:“你不知道麼?我說的是四年前,顧景笙那件事。你參與了,雖然我父親被撤職,可連他自己都說這件事被揪出來是好的,否則F國會一直以百種理由壓在我們頭上,破了才痛快,他一丁點都沒後悔被撤職。”
她小臉明顯有些冷,手指輕輕地一點點捏緊了杯子。因為陸青該知道,當年那件事,她是在怎樣的狀態下答應參與的。
——她算是臥底,害死了對她如生命般重要的一個人。
哪怕全國上下都歡欣鼓舞,請相信,她那一刻是痛到極點的,所以憑什麼,要邀請她一起過去“歡慶”?不覺得,過分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