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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心裡卻痛得快要裂開,慢慢的,慢慢的將頭埋下去,撈起那病床上柔軟溫暖的嬌軀,緊緊抱在懷裡,如鋼筋鐵骨般的雙臂顫抖著,將頭深深埋入她的頸窩,溫暖如春。

像個在外漂泊太久歷盡艱辛的浪子,翻山越嶺,跋涉千里回到家的那種感覺。

痛失霍野的那一年裡,他過得哪怕再痛再苦,都沒在外人面前表露過一丁點激進的情緒。他超凡的冷靜甚至讓霍擎蒼和顧聞熙都誤會,誤會他對自己親弟弟的死根本不在意,也沒有半點愧疚,可是誰知道?

……誰知道?他壓抑得有多辛苦。

那時候深夜大片大片地失眠,在能聽見蟲鳴聲的軍營裡他守著霍野的遺像一坐就是半夜,那種劇痛鑽入骨髓的感覺,不眠不休地折磨了他整整兩年。

他從未落過一滴淚。

可如果此刻林亦彤醒著,一定能感覺到溫暖的脖頸之間有溫熱的溼潤慢慢沾染上她的肌膚,緊緊抱著她的男人肩膀在劇烈地顫。他是當真堅持不住了,在霍野含冤死去的第三個年頭,在他遇見她愛上她的這一年,在他知道一切黑暗真相的瞬間,那種痛,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我好難受……”

深邃的暗夜裡,他嘶啞如沙礫般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沾染著痛入骨髓的情緒,以最誠懇的語調,說給她聽。

彷彿這時什麼都不重要了。她還在他身邊,他整夜整夜地守著她,不離開。

“醒過來……”她櫻唇微微泛白著抿著,絲毫沒有知覺的模樣刺激了他,他心裡狠狠痛著,抱著她再不敢用力,連纏綿的吻都不敢用力……聲聲嘶啞地乞求,“……彤彤……醒過來……”

一滴滾燙的淚水,伴隨著心裡的劇痛燙溼了整個深夜。

***

雲裳睡不著。

新公司的季度提案還在桌上,她看了一整晚卻都心神恍惚,看不進去,一直擔心醫院那邊的霍斯然的情況。

——他到底會怎麼做?

有一點她是肯定的,霍斯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顧景笙;

還有,那個肚子裡的孩子他也一定不會留;

而自然而然的,一個為其他的男人墮過胎的女人,霍斯然還會要??

話雖這麼講,可雲裳還是擔心,今天看見他迅速捻滅菸頭的動作對她震撼太大了,細節見真情,只希望,這次霍斯然真的能狠下心吧……

揉揉眉心,她一邊泡咖啡一邊又打了個電話給雲菲,確定顧景笙現在已經到了京都,昨天就已經走馬上任。掛了電話她慢慢啜飲著咖啡,想,現在除了提醒霍斯然不要太著急曝光蓬萊島那件案子之外,她似乎,再沒什麼好做的。

一切。

都可以坐看其成。

…………

而此刻深夜的醫院——

就這樣半抱著她在病床上睡了三四個小時,直至凌晨,霍斯然才慢慢從混沌中醒來,眸光恍惚一下,定在她柔美安靜的側臉上。

他貪戀著這樣的溫度,這樣心無芥蒂地寵著愛著她的感覺,可是他知道,這感覺,撐不到天明。

他猩紅色的眸光絲毫不敢往下看,也不去看,她腹部尚未隆起曲線、卻分明有一絲異姓血脈存在的感覺。

抿唇,像從身上活剝一塊血淋淋的肉一般一點點鬆開她,撐著床杆起身,手腳一點點變得冰涼,懷裡的溫熱遠去。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出去,慢慢一直走到醫院走廊盡頭的陽臺上。

春寒正料峭。

這一整晚,他耗盡了心神,將所有的事情都來來回回地徹底想清楚,想清楚該怎樣安排,想清楚她的歸屬,誰要生,誰要死,怎麼生,怎麼死,都細細地盤算好。猩紅色的菸頭在黑暗裡明明滅滅,濃烈的煙霧將他整個人都包圍,這一切思考的過程,都煎熬得如同剜心蝕骨。

明天。很快就來。

***

一大清早陸青就接了電話,一頭霧水地聽霍斯然要他來醫院一趟。

雖不明所以,卻還是一口應下。

這好歹說明昨天的話是有用的,好歹不是一大早起來就看見什麼“中央軍區總首長出言恐嚇f國間諜組織以血償命”之類的新聞報道,陸青早就慶幸得謝過各路神仙菩薩了!

穿好衣服,讓警衛員開了車就往醫院趕。

清晨的曙光慢慢地灑進病房,那沉沉睡了一整夜的纖小人兒終於慢慢醒來,而醒來的瞬間她的思緒情緒都還停留在昏厥之前,在那棟大房子的浴室裡,鋪天蓋地的反嘔感讓她覺得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