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還有臉問些混賬話,莫非爹是個虐人狂,整日盼你殘盼你死?!”
葉琨被斥的抬不起頭,空空的落淚,似乎二十三年都沒流過這麼多的眼淚,沒了聲音,隱約能聽清:“琨兒不孝……不同弟弟,十七年不見,卻能予父親承膝之歡,葉琨伴父親二十三年,卻令父親欲罷不能……”
“倒打一耙!”葉啟楠忍不住去揉葉琨的腦袋,才發現他的髮質很硬,不像葉珣那樣柔軟服帖,就像他的性格,這麼多年不曾打服過:“你還敢委屈了,撒謊是什麼罪過,何況詐死出走!我該當放你進門,鑼鼓喧天大辦一場麼?”
葉琨被人扶回房裡,大夫一早被人喊來,樓上樓下的忙著。
葉珣攙著父親,葉啟楠閃了腰,撐著寫字檯,痛苦的扶額,似乎頭痛的厲害。
葉珣攙扶父親坐在沙發上,小聲嘟囔:“有大小兩隻豪豬,每想要親近,卻先扎傷了對方,然後還要埋怨彼此身上的刺……”
葉啟楠抬手給兒子一記爆慄:“什麼邏輯,怎麼說話呢!”
葉珣揉著腦袋,聲音卻大了幾分:“可是他們不信任彼此,誰都不肯先拔掉鋒利的刺,因為拔掉刺的那隻,會傷的更重!”
葉啟楠若有所思,突然開口問:“到底把家法藏哪裡去了?”
葉珣沒想到父親會問起這個,從沙發上站起來,退半步囁嚅道:“真的讓我給沉塘了……”
葉啟楠蹙眉招手:“你過來……”
葉珣遲疑的蹭過去,猛然被父親揪過去掀翻在腿上,一巴掌掄上身來:“小混賬,那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第二日一早,天亮的似乎格外晚,葉珣以為是將要入秋的原因,拉開窗簾,才發現天空灰濛濛的,今年的雨水似乎太多了些。不同於天氣,葉珣的心情已經豁然開朗。二哥的“重生”讓全家人喜出望外,這訊息也在一夜之間不脛而走,震動了整個青城,只恐怕有人歡喜有人憂,對那些日夜盯著第三旅駐地如虎狼般的軍官們來說,恐怕這才是噩耗。
葉珣還在停職處分中,那些青城軍中所謂的老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二哥回來的正是時候!這就是說,他又可以恢復從前的米蟲狀態,所謂的處分,也就變成有實無名的休假!
身後的傷彷彿也在一夜之間痊癒了,葉珣幾乎跳著下樓,見到客廳裡看報的父親才收斂幾分,這才想起今天睡過了頭,沒有早起去父親房裡請安。
葉啟楠心情似乎很好,精神煥發,竟然讓葉琨回房休息,直接叫人送早餐到房裡去。葉珣從沒見過父親對二哥這樣溫和,心裡一暖,貼到父親身邊蹭報紙看。
門房的人進來稟報,說是有葉珣的信件。葉珣焦急的開啟,橫豎是法文,也不迴避在場的父親。
這封信不是蒂娜的筆記,葉珣看了署名,是她的外婆。蒂娜是俄羅斯人,跟外祖母長住在巴黎,為了在那裡上學,像很多俄羅斯貴族女孩那樣,說一口純正的法語。
葉啟楠起初並沒在意,而後發現葉珣的臉色越發難看,直到最後從沙發上騰地站起來。
“怎麼了?”葉啟楠放下報紙問。
葉珣看了眼父親,強作平靜:“沒事,從前的一個同學病了。”
葉啟楠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眼神裡讀出端倪。
傍晚,席先生過來給葉珣授課,今晚不同於平常,葉琨回來後師徒二人還不曾見過面,而葉珣早已不知道哪裡瘋去了。
葉珣去水雲樓參加第三旅的軍官聚會,葉琨歸來的訊息讓第三旅的兄弟們沸騰,自發組織聚餐歡慶,葉琨卻不露面,叫葉珣代替主持,不單為傷痛難忍,對於葉琨,似乎還沒有難忍一事,許是時機未到,葉珣不解,還是聽從了父親和哥哥的意思。
葉珣也樂得放席先生的鴿子,何況是父親和哥哥的吩咐,也怪不得他。
席先生面色陰沉,責怪葉啟楠讓葉珣參加那樣無意義的聚會,攪擾了他的課程,言罷,起身去了小書房。
“小書房”在二樓最東邊,二十年來一直為席先生授課所用,從葉瑄到葉琨,再到葉珣,都是在這裡讀書習課。
葉琨早在書房“恭候”,看到屋裡跪的直挺的學生,席先生微怔,卻又覺得是所料之中,心裡自嘲,若說想不到,自己又何必上樓來。
“……先生。”葉琨囁嚅著愣神,回過神,忙俯身扣了三個頭。
席先生不動聲色讓開他的大禮,到書桌後坐了,找出本書隨意翻著,譏諷道:“二少何故拜我?”
“先生……”葉琨的眼神有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