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前陣子;這附近田裡的木棉皆已成熟;棉絮如雲綻放。季婆子種的那旱地裡的棉花,採拾之後一點沒賣;都彈成了棉絮,準備好好置換幾套新鋪蓋。
九月二十八這天,季南山請來了盤火炕的姜老師傅。事前緊忙了幾天;大量土坯都已脫好曬乾。姜老師傅進屋看了看;心裡有了數就出來了。他往牆根底下一蹲;曬著太陽問道:“你家這兩個屋都要盤成火炕?”
季南山在姜老師傅跟前蹲下,回道:“是啊,姜師傅。你看啥時候能整完?”姜老師傅磕了磕菸袋鍋子道:“你料都備好了,整起來也快,兩天完活。不過,火炕這玩意分爐灶、炕體和煙囪三大塊。炕體和煙囪就不了,你兩個屋的爐灶都得在中間堂屋裡弄,到時候兩個大灶,這堂屋可就變廚房了,來來人的就沒地方招待了。你要覺得沒問題,咱這就能開始盤炕。”
季南山道:“那我就把廚房挪屋裡,把外邊這小廈子拆了,續一間正房做小廳。”
姜老師傅連忙擺手道:“拆不得。你這冬裡是沒問題了,到夏裡呢?你要在堂屋這火炕爐灶上做頓飯,那火炕還睡得了人嗎?還不給燙熟了?”
梨花嫂一大早就過來給幫忙了,正與桑榆在屋裡收拾東西,她支開窗子探頭出來道:“姜老師傅,主家心裡有數了,請您進屋。”
姜老師傅斜叼著菸袋鍋子,一抬下巴問:“媳婦了算?”季南山撓了撓頭,滿面通紅卻還是回道:“算!”
姜老師傅看季南山一眼道:“傻小子,害什麼臊?婆姨有能耐,那也是自個兒的光彩!”他兩口吸盡了旱菸,將菸袋鍋子磕了磕,別到了束腰帶上,又道,“我媳婦盤火炕的手藝比我好!只因為是女人,反沒我老頭子有名聲,是這世道怪。''~)''”
季南山也笑起來,臉色恢復如常,接道:“老師傅的是。”
姜老師傅進來後,桑榆見了禮,遞上一張自己畫的草圖,怕老師傅看不懂,湊上去要解釋,沒想到姜老師傅看了一眼後就道:“這圖倒直觀。。。。。這是把堂屋改飯廳了,還要開個小後窗,兩個大灶迎門的地方豎兩垛子矮牆。這想法不賴,既好看又不擋光,平臺上還能放些瓶瓶罐罐。只是這矮牆前面一排小點,是啥意思?老頭子還真沒猜出來。”
這平面圖畫的很是潦草,姜老師傅一眼看出這許多東西,已叫桑榆欣喜不已。聽到他問,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從房樑上懸些細細的草繩下來,上面再弄點裝飾,垂落到矮垛子牆上,把灶臺還有那些瓶瓶罐罐的擋一擋,這樣看著立整些。還有那矮垛子,我想做成空心的,裡面堆放劈好的乾柴。”
姜老師傅摸著下巴上的鬍子,頻頻點頭道:“原來如此。”完又看向臥房那屋的圖,這個很簡單明瞭,他直接邊邊核準道:“哦,這裡屋長度夠,要間隔出一個大炕,一個小炕,其實就是通用一套火道,只在炕面上隔一隔就行了。我看正好將這三面牆圍子啊,用青竹箍一圈,四角的青竹用長的,正好能掛帳子。大炕小炕中間用豎坯疊三層,也過半米高了,怎樣?這要是連到屋頂,那就不好看了。''~)''”
桑榆簡直有遇到知音的感覺,大喜道:“老爹,你的就是我想的!”這聲“老爹”讓姜老師傅笑開了花,連連點頭道:“女娃子會話,沒別的,老爹準保給你把活兒幹得乾淨利索。”
桑榆有種遇到行家裡手的感覺,趕緊地請益:“老爹,我想把這窗子也換了。這原先的窗子太過低矮,支開後雖可通風,光線卻不足。我想將窗子開大,不整體往外支出,而是做成兩扇可活動的,像是小木門那樣子的。朝裡開窗,合上後可以在窗縫處閂死。窗子外頭罩一層白色細眼紗繃子,夏裡可以防蚊蠅。只是這窗紙卻有些犯愁,再白的油紙我都覺得透光性不好,而且冬裡還不擋風。”
姜老師傅哈哈笑起來,忍不住地得意:“女娃子,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家的窗紙就比別家的結實還透亮。也罷我老頭子也不藏私了,就把秘訣告訴你吧。其實,你只要用樹脂膠漿,將白油紙裡外刷上幾層,曬乾後就足夠結實□,既透光又擋風。”
桑榆聞言大喜,樂滋滋地道謝:“多謝老爹!您盤炕需要啥就跟南山,我給你做好吃的去!”
這邊建著火炕,那頭季南山與季秋陽,叫了幾個泥瓦匠,也開始建起了工棚。桑榆叫他們把工棚隔出來一小間,就在離主屋近的這側,專門做個會廳。桑榆想好了,進廳迎門處直接建一個極低矮的火炕,好像地臺那種,中間放個長條桌,做幾個蒲團,來可以在炕上坐。然後地臺下頭,左右各放一張羅漢床,也可以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