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文章,那是天大的福分。我也不敢白求一次,這個料子,就當是奉承您老的人事……”
季棠鄲頭也不抬,視線仍舊落在楊一的稿子面:“呵呵,這我就更不敢當了!我一個糟老頭子,又不是什麼大德高僧,哪裡敢收人事。”
原來也是想要請老頭兒指點文章的人,這樣的訪客,楊一在季家課的時候,都碰過不下四五次,也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了。
但他唯一鬧不清楚的是,既然是不喜歡的人,直接打發了就是。還這麼費心思地你來我往,實在是讓楊一大感糾結。既然搞不清楚狀況,他也只能規規矩矩坐到一邊。
這男子對季棠鄲,一時間也有些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送禮人家不收,請老頭兒點評文章,也是輕輕鬆鬆一個雲手就推了回來。他有些自嘲式的笑了笑後,看到旁邊的楊一,眉頭一動,笑問道:“這位小朋,以前倒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是季老的孫子啊?”
楊一趕緊站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老頭兒就淡淡道:“我哪裡能有這個福分,這小東西是我的小徒弟,關門弟子。”
被搶了臺詞,楊一也是無可奈何,自打這男子進來後,季棠鄲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處處都有些針對的意思。但讓重生男更為不解的,是這男人也一副好好先生的脾氣,任由季棠鄲村他,但就是死賴著不走。
聽到季棠鄲的說法,此人的眼神中首次流露出一絲詫異,應該是沒能掩飾得住內心想法。看了楊一好幾眼後,才笑著感慨道:“這麼小就能成季老的關門弟子,那我看這位小弟的前途無量了。不像我啊,千辛萬苦求拜師卻不可得。”
楊一不好接話,就笑了笑應付過去。這男人在露出驚訝神色的時候,還有幾分不自然的彆扭,應該是對楊一的年輕,或者準確說是年幼,而產生了疑惑。
不過此人也是極善盤活場面的角色,看到季棠鄲對於自己的事情一點兒都不心,反倒是說道這個小弟子,似乎很有話要說的樣子,就順著老人的話接下去:“季老,外面那麼多像我一樣,哭著喊著想要拜在門下的人,你是眼界高,一個都看不眼。可這位小同學,怎麼就入了您老的法眼?有什麼驚才絕豔的天資,也給我們說了聽聽啊。”
從這句話就能聽出來,此人對於季棠鄲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卻收了個毛頭小子作為關門弟子的事實,還是有幾分吃味的。想來他也是自負有些才學,但是在季棠鄲這裡根本行不通,所以話裡話外,就難免想要看看楊一所依仗的,是什麼東西。
“嗯?怎麼,聽這口氣你還不服氣。”季棠鄲眼珠子一翻,對於此人質疑他的眼光,就有些不高興了:“要是我拿出來能讓你自嘆不如的證據,那又怎麼說。”
雖然涵養甚好,不過話說老小孩老小孩,看到有人懷疑自己的關門弟子,那就和打了他老臉一樣讓人難以接受。反倒是有人直接對他不恭,可能季棠鄲的反應還不如如此激烈。
楊一直到現在也沒摸清這人和季棠鄲的關係,說是一個圈子裡略有交情的長輩和晚輩,那這老頭子大可不喜歡直接轟人。
可說有什麼情分,那這聽起來不鹹不淡實則拒人千里的口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楊一搖搖頭,懶得再想了。而且剛剛老頭子還對他質疑來質疑去,現在又把他當寶貝一樣在人前現,這還真是……
“季老的弟子,我肯定是自愧不如的。”那男人在老前輩面前,倒也懂得伏低做小,並不在明面和季棠鄲爭一口氣。但是既然對方丟擲來這麼好一個臺階,他也沒理由不借機攀關係,從季棠鄲這裡打不開缺口,認識一下他的學生也是好的。
“不過既然季老開口了,我要是沒什麼表示,那也不好。”男子沉吟半晌後,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樣,這塊印章的料子,季老說不要那就肯定是不會收下的。不過東西放在我這裡,卻又的的確確是浪費了,不如就轉贈給季老的弟子。”
其他人那裡一禮兩送,那絕對是毫無誠意的無禮表現。但是季棠鄲本身對這個料子就不甚在意,或者說他對這男子不甚在意,此人想要怎麼做,也就由得他了。
倒是楊一乖覺,老爺子不待見的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自己等閒還是不要招惹的好。這人說什麼,自己只信一半就好了——雖然他到現在為止,也沒發現此人身有什麼讓人厭惡的地方。相反,感觀還著實不錯。
卻沒料到季棠鄲也不反對,居然是預設了的樣子,然後對著此人抬抬眼皮子:“你又寫了些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
顯然季棠鄲的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