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他幹麼覺得愧疚,一時口快任她予取子求,真是太不符合惡魔本質。
看出他一臉的懊悔,恨不得把話收回來的模樣,原本情緒低落的楊恩典忽然輕笑出聲。“我想坐旋轉木馬,玩打地鼠,坐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上九份吃芋圓玩陶土,貓空喝茶和吃野菜,阿里山看日出,到南臺灣玩降落傘和衝浪,還有……”
“等等,你會不會太貪心了?”眼一瞪,他捏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
她笑著露出一絲頑皮。“我的確很貪心,因為我愛你。”
愛他,所以變得很貪心,她想擁有和他更多的回憶。
“你……哼!人類,總是不知滿足。”他嘴上嘟囔著,揚起的唇線卻遮不住得意。
情話,人人愛聽,即使是魔亦然。
尤其是那一句“我愛你”更是開啟愛情魔法的咒語,任誰也逃不過它佈下的羅網,甘心臣服於那無形之物,不願再逃。
只見俊美如天使的男孩提起手一彈,人和桌上的東西在剎那間消失,沒人察覺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彷佛他們的離去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人在意他們是否存在過。
第五章
楊爸爸不養羊,他在蒔花弄草,修剪多餘的枝葉,為觀葉植物灑下降溫的救命水,讓它們看來更鮮綠生動,增加賣相。
楊媽媽不吃草,她在煮飯,煮香噴噴的晚餐,有酥炸排骨、紅燒鯛魚、芋頭燜紅肉、味噌豆腐湯,和幾道時令蔬菜。
楊大姐很閒在發呆,情人節過後的生意較冷清,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挑揀開得太盛的花卉,去蕪存菁留待明天客人光顧。
白日班的工讀生小綿羊將裝花的水桶收好,並把屋外的盆栽搬進來以免遭盜,洗一洗髒汙的手道了聲再見,趕著上夜校。
除了四眼的楊哥哥在加班還沒回來,楊家的氣氛一如平時的“安靜”,靜到連一句人聲也沒有,各做各的事不曾交談。
應該說太靜了,靜得不象話,讓人發悶。
不過楊家的“平時”也沒有如此靜謐,好像一下子大家都找不到話題聊天,你看我、我看你,還是相對無語,不曉得如何打發剩餘的時間。
通常在這個時候,未再升學的楊家小女兒會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一邊縫著娃娃,一邊發出低低的笑聲,感覺好溫馨,好有家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看去,分享她的悠哉和自在,心情也就跟著輕鬆起來。
可是此刻楊家麼女的寶座是空的,電視機的開關始終是定在開的位置,但是人卻覺得很寂寞,只因少了短淺的無憂笑聲。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輕易地掌控人的喜怒哀樂,任意擺弄不怕你不順從,因為你已經習慣了習慣。
“咳!咳!亞理,你妹妹有沒有說幾點要回來?”天都黑了,路上有很多野貓野狗。
“爸,妹說的時間不一定準確,她現在變成別人家的孩子了。”楊亞理說得有點酸,不無埋怨某人的出現而害她陷入空巢期。
也就是說小雞長大了各自出去築巢,只留下孤零零的母雞守著已經冷掉的巢,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失笑的楊日農將頭轉開,免得女兒看見他在笑。“不會的,這年頭沒人會領養二十歲的大嬰兒。”
丫頭若真的變成“別人家”的,他高興都來不及,哪會急著催她回家。
“爸,你別學人家說冷笑話好不好?這件事很嚴重耶!你還沒體會到嗎?”到了這把年紀神經才變粗,會不會太誇張了?
“體會到什麼?”他還真問了,招來女兒的白眼。
看來這一家人沒一個是清醒的,她的負擔很重。“你沒發覺小妹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而且常常不在家嗎?”
以前她只要一抬起頭,便能瞧見她坐在小凳子上穿針引線,拿著一塊絨布又裁又剪地刀剪不離手,下針極快地縫起可愛討喜的布娃娃。
她賦予娃娃們生命,也讓自己在縫製的過程中發光,即使一言不發地悶頭工作,人們還是會注意她的存在,不自覺地為她所吸引。
可是這道光不見了,讓人若有所失地提不起精神,好像失去努力的原動力,全身懶洋洋地不想動。
恩典成了這一家的重心,但沒人發現她凝聚了向心力,因為她,這個家才有動力,依附著她的他們才瞭解到家的重要性,不願各自飛散。
“呃!這樣不好嗎?她不是一向沒什麼朋友,多出去走動走動拓寬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