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指朝天空劃了個半弧,重達百斤的吊纜忽地應聲而斷,原本它距離楊恩典的位置甚遠,卻因一股陡起的怪風直往她頭頂墜落,速度之快似要讓人來不及反應。
一旁等著收尾的死神不知雲蘿的陰毒詭計,背後突地一推,將他推至雷恩的視線內,嫋娜人影卻在此時化身為白鴿,飛向與鴿身同色的白雲裡,一切塵埃與她無關。
腳下不穩的墨炎才喊了一聲糟,巨大的火球便已朝他面前而來,無法解釋的他只好遁逃,暫時逃開雷恩排山倒海的可怕怒火。
死神真的沒什麼了不起,他們也會死,只是死法是魂飛魄散,沒有再一次重生的機會,從此消失在三界內。
“喔!天呀!那……那個東西剛才差點砸到我。”嚥了咽口水,驚魂未定的楊恩典看著離她不到五十公分的龐然巨物。
她想,如果被壓在底下,她大概成了一片扁平的肉餅,連痛的感覺都沒有就上了天堂。
這樣的死亡應該是幸福的,沒時間讓人回想一生,眼再睜開時,已是白茫茫的聖堂、玫瑰花門,和唱著詩歌的天使列隊歡迎。
“它不會砸到你,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心口一緊的雷恩緊緊環抱她,先前的不快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她,她離死亡是那麼近,若非他察覺風流有異而拉開她,吊纜的重力一下墜,就是生命石也保不了她。
她怎麼可以嚇他,在他還生著她氣時,她卻和死神面對面,差點親手把他為她所續的命奉上,魂歸幽冥讓他無法再生她的氣。
好個楊恩典,他認栽了,不管人類的壽命有多短暫,他決心要留下她,不許她用那顆爛心臟和上帝搏時間,她只能是他的。
“咦?!雷恩,你在發抖。”而且雙臂冷得透過她肌膚,讓她感到一陣寒顫。
“是,我在發抖,因為我差點被你嚇死,你不知道讓惡魔受到驚嚇是件多麼罪大惡極的事嗎?”原來魔也有呼吸停止的一刻。
“我哪有……”驀然,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股熱流溢滿胸口。
“不許開口,讓我好好抱著你一會兒。”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眼眶微澀的楊恩典雙手回抱他的腰,忍著想哭的淚將頭埋在他胸前。惡魔不是沒有心,她錯怪他了,誤信了世人對魔物的描述。
這一刻她深切地感受到他強大的愛意,由他顫抖的雙臂傳至她的身體,他恐懼而且擔心受怕,與一般尋常男人一樣無異。
雖然他從不說出口,但她怎會駑鈍得看不出他已經愛上她,還顧影自憐地以為不過是她單方面的付出,只有她個人默默地愛著他而已。
她錯得好離譜,幾乎要錯過他內心那片真情,一場戀愛沒有兩個人無法成立,即使一開始像個承諾般的遊戲,玩久了也會變成真的。
她是不哭的,因為她很高興,在他身邊出現另一個女孩時,她所受的衝擊獲得平復。
不管她是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在這時候他是愛她的,這已經足夠了,惡魔愛人是件多不可思議的事,而她居然有幸與他相戀。
溼溼的淚意由臉頰滑下,她忽然覺得時間好短暫,如果能就此停住該有多好。
“你又哭了?”他的口氣是充滿不悅和不忍,搞不懂她到底在哭什麼。
女孩子的淚腺都這麼發達嗎?說哭就哭,沒個預警,存心把他的思緒哭亂。
“我才沒哭,我是鼻子痛,你把我抱得太緊了。”她抽噎地說道,不讓他看見她哭泣時的醜樣。
頓時一惱的雷恩吻上她的髮旋。“說謊的小女人,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
他的話提醒了踩在雲端裡的楊恩典,雙頰爆紅地想起兩人的第一次。看來優雅又帥氣的他並不是個體貼的情人,他粗暴的需求讓她的腰整整兩天挺不直。
結果他不但沒安慰她還笑她沒用,說什麼多做幾次就習慣了,女人的身體天生是給男人寵愛地,他犧牲自己開發她無盡的潛能,她該跪地叩首感謝他的殷切“教導”才是,而且沒有偷工減料。
她的情人是個自大狂,過度自戀是個極端張狂的魔,但她就是無法遏止地愛上他,愛著他的狂。
“知不知道我特別愛看你臉紅的模樣,小小的臉蛋好像熟透的紅蘋果,引誘著我伸手擷取。”她的容貌是春天的一蕊桃心,非常具有挑逗性。
“引誘是你的專長,我才不會。”吐著氣,她仍然為他的甜言蜜語而悸動。
吮去她眼角的淚,雷恩不滿地輕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