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來,胡風豁然變色,急忙向後退了半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哦,沒事,沒事…”李青抬手揉了揉臉頰,藉助著微弱的光亮掃視這片臨時營地,心境也緩緩平和下來。
“小姐在那邊看地圖,心情似乎很不好,我忙裡偷閒…”胡風笑笑,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遞給李青。
“我不抽菸。”李青擺了擺手。
“哦。”胡風應了一聲,將香菸叼在自己嘴裡,然後衝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衝著李青挑挑眉毛,胡風笑道:“我有煙癮,但你也清楚,小姐那裡規矩多,所以向來都不敢抽得太多,怕染上味道引得小姐不高興。這次嘛,誰知道這下面有什麼鬼,索性就破個例了。”
“老家主死那一年,小姐才二十四歲。那好像是你離開臨港的第三個年頭吧,從那時起,小姐就獨自一個人撐起了整個謝家,其中的困難艱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她的脾氣很不好,在你面前真是收斂了太多。你還真是命好,小姐對別人和對你,完完全全就是兩幅樣子,我跟了她這麼多年,也看不明白,有些時候真就懷疑,是不是你給小姐灌了迷…魂藥了。”胡風笑著搖搖頭,聲音很輕卻好像懷著萬千心事,“小姐風浪見得太多,當年族裡的五叔,頭天晚上還偷偷塞給小姐零花錢,第二天見老家主去世,沒有絲毫猶豫,拎起槍來就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那是小姐的親爹啊,從那天開始,她就再也不相信感情了。什麼親情,愛情,友情,在她眼裡連一張廢紙都不如。”
這些事情,是李青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興許是他一時的疏忽,在重新回到臨港之後,並沒有去了解那些年在謝家發生了什麼。在李青的印象之中,謝雨煙就是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作風,即便她變成如今這副樣子,似乎也絲毫不讓人覺得奇怪。
沉默了一會兒,李青才緩緩開口:“我聽說,老家主是病死的…”
“病死?”胡風嗤笑了一聲,將香菸掐滅直接扔到了斷崖下,而後向著李青湊了湊,“我實話告訴你,老家主是被毒死的…”
瞳孔猛地一縮,李青猛地向旁退了一步,失聲叫道:“什麼!”
“噓,別讓小姐聽到了。”胡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要是小姐知道我告訴了你這些,我會死的很慘呢。”
深吸了一口氣,李青逐漸冷靜下來,沉聲道:“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不舒服,當時老家主的身體確實不好,可也沒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以那個時候的醫療條件,即便活到你重返臨港都不成問題。”胡風伸手扯了扯衣領,聲音伴著些許的嘶啞,“堂堂謝家家主,竟然會被人毒死,這種事說出去可有人相信?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胡風冷笑了一聲:“若是仔細想一想,倒也並非不可能,這樣的事可也不是僅此一件。早在此之前,你們李家大爺,你的親爹李元武,不也是在明臺路段莫名其妙的出了車禍,夫妻二人共赴黃泉了麼!”
李青向後踉蹌半步,幾乎站立不住跌落下斷崖,還好胡風伸手扯了他一把,將李青重新拽了回來:“小心點兒,你要是死在這裡,小姐非瘋了不可。”
一股寒意爬上心頭,李青臉色鐵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手扶住幾欲炸裂的額頭,另外一隻手撐住地面。李青大口大口的喘氣,他已經有些明白過來了。
胡風抿著嘴,轉過身四面看看,見並沒有人注意這邊,也就地蹲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些事小姐從來沒打算告訴你,今天是我多嘴了。”
“謝老家主的死,同我父母有什麼干係?”李青臉色猙獰的問道,“他們都死在了同一批人手裡麼?”
“鎮藩古樓同李家的牽絆,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你父母當年牽扯進了這些事情之中,他們似乎觸碰到了某人的利益,最後才落得那樣的下場。”胡風拍了拍李青的肩膀,“你見過謝老家主,也應該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時候臨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再加上小姐一直為你鳴不平,老家主能不派人去調查麼。”
“老家主性情耿介,面對威脅眉頭都沒皺一下,結果…他也陷得太深了。”胡風沉沉嘆了一口氣,“現在你應該清楚了吧,小姐為什麼不顧一切也要到這裡來,她心裡的恨意並不比你弱。從本質上來說,你們兩個人的經歷大致相同,只不過因為小姐很早就開始主事,在關鍵時刻她能夠抵擋下來。而你呢?像個傻瓜一樣,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就只能遠走他鄉。”
“我說這麼多,沒指望你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