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英國小帥哥伸向她的臉時,自己以為那個人想要意圖不軌,正要出手,沒想到那個小帥哥只是從她臉上抽走了自己的書本而已,至於為何發現不是費一笑的書,原因就是因為那個小帥哥抽回書時候的表情是滿臉的憤懣,倒是他身邊的那個金髮碧眼的女郎扯了扯他,估計是他的女友,親了他下,他便笑逐顏開,嘻嘻哈哈打鬧著離去了。
費一笑那張恬靜祥和的面容,唇角微微上翹,八成是做了美夢。
他菸灰色的瞳仁劇烈一縮,心跳莫名加快,他從來沒有再她面前緊張過,但是他卻發現手心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他猜測過無數次她睜開眼看自己的神情,但是在看她厭棄到連自己的臉都不屑看時,心頭五位陳雜,在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在渴望她的凝視的同時,內心又害怕在她眼底看到的是絕然,亦或是她的平靜以及心如止水。
他有些抓狂,卻等到她一句雲淡風輕的話語,“你走,我不想見你。”她說的很慢,但很清楚。
他修長挺拔的身軀瞬間僵化,一動不動,仿若費一笑的那一句話,如同咒語,將他整個人定在了那裡。
心,無比的酸,他明白這是他該得的報應,比起她所承受的,他如今遭受的這一次閉門羹,又算什麼?
他抵不上她曾經的痛,他曾經加諸於她身上的傷痛,比起她如今冷漠地對待,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很殘忍,費澤陽頭一次意識到了曾經自己到底有多殘忍,因為如今他僅僅聽了她這麼一句話,便受不了了。若是她說得更重,他是否會崩潰……
他突然意識到了費一笑的堅強,能夠忍受自己這麼久才爆發,才下定決心離開,若是自己,肯定早就爆發了,一向頗為自傲的毅力,在感情方面,他根本就比不上她的半分。
盯著她倔強的下頜,他有一種想要痛苦流涕的感覺,內心充斥著滿滿的悲傷,這種弄弄的傷感足以將他逼瘋了。
她如今就在自己面前,而他,卻連擁抱她一下都不敢,他不敢,他什麼都不敢做,他連渴望都無法說出口。
他無意識地站在那裡,菸灰色的瞳仁中滿是傷感,他就這樣注視著她,而她,沉默不語,低頭看著草坪,仿若那草坪上有珍貴無比的東西。
她額前的鬢髮因為微風而飛揚,她臉色紅潤,這段時間,估計在顧元濤的身邊,被照顧得很好。
想到這裡,他的指甲更加深入地陷在肉裡,這下,連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感到精疲力竭,這些日子奔波的疲憊都席捲過來,但是身體累,心卻不累,幸福,好像已經是一種奢望,而他的靈魂,沉浸在絕望中,無法自拔。
她不吭聲,也沒有甩頭便走,他的心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動著,他卻看不透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什麼,如此摸不透、平靜的她,讓他頓生一種無所適從的恐慌,這是一種毀滅性的恐慌,這是一種激烈而窒息的恐慌……
沉寂,總是比說話讓人忐忑,費一笑沉默越久,費澤陽的心,越發悶痛,他想到了曾經他的疾言厲色,想到了曾經他的冷漠無情,他覺得喉嚨很澀,鼻腔內,湧動著一股暖流,欲要流出來,卻被堵在那裡,硬生生要飽受這份錐心、不可言喻的煎熬。
費澤陽從來沒有想過失去時這般的痛苦,同時,他也明白很多事情做了就無法回頭,但費一笑,在他心裡,從來都是不同的,無法跟別人相提並論。以前,他拒絕承認,現在、將來,他坦承,而她,卻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
費澤陽最終坐了下來,雙腿盤膝而坐,從今往後,他需要的便是祈求她的原諒,讓她能夠回到他的身邊,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他要跟她平起平坐,不要再居高臨下地俯瞰她了,就算她逃離,他也要追上她的腳步。
費澤陽意識到之前千百回的搶人,在真正面對費一笑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無法啟齒說出他內心的想法,不是害怕被拒絕,而是他覺得他不可能回到從前那般淡定了,他的心境變了,他不可能如同以往那般不尊重她了。
兩人沉默不語,各自都陷入了沉思。
費一笑懊惱自己出口的話,太輕了,費澤陽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難道他就吃定了自己會乖乖跟他回去?
白日做夢,她竟然發現自己不願意再跟他講話,一句話都不想多講,跟他講話,讓自己都開始自我厭棄起來。
這個傷害自己至深的人,她曾經是如此的深愛他,但是如今看到他,都會令她想起醫院內那一灘血,那一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