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想要讓費一笑看出來,他不需要她的同情跟憐憫,本質上,費澤陽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最看不慣的是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軟弱,尤其是拿身體來作為擋箭牌。
他靠著牆壁,深深吸一口氣,覺得好些了,他慌忙睜開眼,因為費一笑已經趁機走遠了,沒想到她還沒有走開,這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她如今連簡訊都不願意回,他可不指望她能夠接自己的電話,更別提她能夠告訴自己行蹤了,能夠讓她陪在身邊,都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在她身邊,聆聽費一笑的冷嘲熱諷,比起在洛城,凝視她的照片發呆,費澤陽覺得前者為上。
“你什麼時候走?”
費一笑終於問出了口,費澤陽的臉色不好,看得出來是低血糖,他八成沒吃飯,她曾經犯過這病,她看得出來這症狀的異樣。
費澤陽的薄唇抿得緊緊的,她真是時刻都不忘攻擊自己―――但這一切,他明白,都是自己自找的。
他對她的傷害,又豈止這一切……
季默然無法原諒衛如風,可以相離十年,遠走他鄉,自己跟費一笑呢?
想到這裡,費澤陽忽然心生懼意,他恐慌,心頭被恐慌地包圍了,他伸手,下意識用力攥住她的手,卻被費一笑快了一步,他抓到的,僅是她的一片衣角。
衣角也好,他至少抓住了其中一樣,她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攥住她的衣角,忽然他覺得有一股力量出現,而他緊緊攥著的那一片衣角無法感受到張力了。
他緊繃的臂膀無力的垂了下來,他倏然睜開雙眸,巻翹而纖長的睫毛忍不住顫動起來,菸灰色的瞳仁劇烈一縮,被她驚人的舉動震動到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眼神聚焦地盯著她,她竟然……竟然將她的衣角割裂了,而他如今手心捏的是她那一片被分離出來的衣角,雪白雪白的衣角,卻跟他手心因為緊張而沁出的溼汗混合在了一起,顏色微微變了……
費一笑很淡定的勾了勾唇,從容的將隨身攜帶的刻刀給收好,放入了包包之內。
“我要去上課了,就算你不說你什麼時候走,也不管我的事了。”她走了幾步,發現他跟了上來,她微微一笑,從包包裡逃出一瓶防狼噴霧劑,“這個,想必你不會不認識吧?如果想要嘗一下它的威力,我倒是不介意在你身上試驗下,畢竟它的第一次總要給人的。我不介意將它的第一次送給你。”
費澤陽瞠目結舌地等著她,他以為,她割裂衣角這舉動,已經夠突兀了,沒想到她還有更狠厲的一招。
遂而,他苦笑,這瓶防狼噴霧劑,還是他幫她選的。
他知道,費一笑說到,必定會做到,他此刻跟上去,肯定不會討好,她那瓶防狼噴霧劑肯定會朝著他的臉噴過來。
“我還會來的。”
費澤陽望著費一笑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他下意識看了下腕錶,發現時間已經悄無聲息又過了一小時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再留幾個小時,此刻手機適時的響起了,“喂。”他看了一眼,接了起來,是季默然打來的。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曖昧的痛
“總裁,蒂亞集團的人打電話來,說他們的總裁明天下午兩點來我們公司商討索賠問題。”
電話另一頭的季默然說道,語氣雖然是敘述性的,多少還是透露出稍許著急。
“明天下午兩點,好,我立刻回來,若是我稍稍遲了些許,你幫我安撫下他,就說我很快回來。”
費澤陽說完,便結束通話了。
我盯著腕錶苦笑,停留幾個小時,根本就是奢望。
他費澤陽如今是在跟時間賽跑著呢?
現在是倫敦時間八點了,北京時間二十四點,這裡到機場需要一小時時間,倫敦飛往洛城十二小時,洛城機場到公司半小時多點,中間若是來個堵車什麼的,也不知道能否按時趕回去。
腹中空空如也,他想,雖然很討厭飛機上的食物,但他根本就來不及去餐廳用餐,將就著飛機上用一餐吧,不然真是鐵打的巨人也扛不住。
他走出牛津的大門,遙遙對著校園忘了一眼,手肘上擱淺的是他的西裝外套,剛才幫費一笑擋了下雨主,全部溼透了。
坐上計程車,他摸出手機,猶豫了良久,想發一條簡訊給費一笑,但是輸入之後,都不甚滿意,一字一字輸入,接著又刪去,若不是計程車停了下來,告訴他機場到了,他或許還在這條未發出的簡訊上糾結。
最終,在飛機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