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一笑,跟我走。”
費澤陽握成拳頭的手指一曲一張,他懊惱地想找人發洩,可惜什麼也不能做,只是將拳頭越握越緊。
他的的聲音微微低啞,生硬而不自然,菸灰色的瞳仁中,那灼人的光芒越發凌厲,讓人喘不過氣來。
費一笑身子一僵,心頭有澀澀痛痛的感覺。他面對自己,永遠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霸道,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過。
他都要結婚了,難道他還想要自己留在他身邊當他的情婦嗎?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已經忍受了,但是她無法忍受跟別的女人分享他的身體跟他的感情。
她忽然笑了,勾起一抹嘲諷,分享他的感情?他有感情嗎?他就算有感情,也不會浪費感情在自己身上。
悲哀啊,是到如今,他竟然連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這些天的徹夜不歸,今日一碰面,依舊是這般咄咄逼人。
費一笑眨了眨眼睛,眨掉了視線中那白白的一片模糊,她拼了命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在費澤陽面前流淚,不能在鍾無良跟金萱面前流淚……
可是揹著他們的時候,她又流了多少不甘的淚。
他人以為她倔強,殊不知她夜深人靜、她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時,會忍不住默默流淚。
費一笑靜靜地凝視了費澤陽五分鐘,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她為何用這般眼神看他?
她跟顧元濤都上了床,她不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費一笑了……
她背叛了自己,她曾經答應過自己,允許她出去工作,便不再跟別的男人有過多的接觸。
可是,如今的她,早已將答應自己的話,拋之腦後了。
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為何他會感到憤怒呢?
他竟然無法忍受她跟別的男人發生關係後,躺在自己身下低泣,這讓他有一股殺人的衝動。
在他的心底,認定她只能是自己的情婦,如果她的身體被別的男人佔有了,那麼,她應該是沒資格呆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拒絕承認自己在意她,恨不得殺了顧元濤。
費一笑的心裡悶得慌,憋著一股委屈,夾著一絲難受,一絲心痛,她最終狠狠地閉上了眼,從牙縫間擠出幾句,“哥哥,你走吧。”
她還是不想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爭執,她等了那麼久,他還是半句話都沒吭聲,結局,不就早已料定了嗎?
為何她還是不想去確認呢?
不是不屑,而是不敢,因為害怕再也抓不住他,他一放手,那麼她就再也無法抓住了他了。
他走吧,他再呆下去,她眼眶裡的淚水,就要湧出來了,就算輸,她也不甘在他面前懦弱。
只因,他從來不會懦弱,從小到大,他都覺得眼淚是可恥的,哭泣的女人,是他最為厭煩的一種。
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軟弱過,除了上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
可惜,離他的婚期越來越近,她的脾氣,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了。
“費一笑,我最後問你一次,跟我走,還是不跟我走?”
他垂頭盯著她,那雙菸灰色的瞳仁,如今在燈光下越發深邃起來,隱約浮現絲絲波瀾,卻是種讓人讀不懂的繁複眼神。
但是費一笑卻看明白了,她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是,他的極限,無非是要她回到他身邊,繼續當他的情婦。
可是,她心底很清楚,情婦,不再是她費一笑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跟他並肩而立,取代顧嫣然即將上任的那個位置費澤陽明媒正娶的妻子。
或許是黑暗中呆太久了,她的心,渴望破繭而出,渴望一個真正溫暖的懷抱,一份知冷知熱的真心。
費一笑明白,費澤陽是誤會了自己跟顧元濤,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已經輸了,徹底地輸了,在他誤會之後,還能夠如此心平氣和跟自己講話,這不就是最明顯的失敗證明嗎?
她將頭,深深埋入了顧元濤的胸膛中,她拒絕回答。但是費一笑這個舉動,看在費澤陽眼中,是明顯的挑釁,她這是在炫耀她不再需要他了,薄唇抿得緊緊的,費澤陽甩頭就走。
他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因為他隱約聽到有人往這裡走來了,他恨恨地在心底低咒,費一笑,算你狠。
但是你以為你真的能如願嫁入顧家嗎?顧家老太爺雖然還在病床上,但是顧元濤是他的曾孫子,器重且唯一的曾孫子,顧氏的太子,會娶費一笑這個身份卑微的私生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