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澤陽手心託著下頜,坐了良久,腦海中最後什麼東西也沒剩下。他熬到肢體麻木了,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費一笑在房內,她泡了個澡後,倒是很快睡著了,大概真是累了。
第二天,費一笑起來,費澤陽已經走了。茶几上留了一張紙條,說他上班去了,
費一笑去了學校。顧元濤的臉恢復了,他跟費一笑說,顧啟華想見她一下,已經出院回顧家老宅子了。
費一笑心頭十分納悶,眯起眼睛,看了顧元濤半晌,“老實交代,是不是你爺爺打著你爸爸的旗幟要見我?”
顧元濤點了點頭。費一笑的聰慧,不用點就通透,這難道就是雙胞胎的默契嗎?真是有些嘲諷呢!
“我爺爺想要你認祖歸宗。”
顧元濤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眸中卻是寒星點點,深邃異常,“爺爺做事向來不是心血來潮。他若要做,便要成功,否則他寧可放棄。”
他父親顧啟華如今確實很忙,為難的是歐陽紫這個棘手的人物如何處理。如今歐陽武月已死,當年也是因為誤會造成了一對相愛的人分離。歐陽紫實則並沒有背叛他,而是被歐陽武月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給綁走了。為了防止她逃跑,還給她戴上了腳鐐,猶如囚犯。
顧啟華無法放任歐陽紫一個人孤苦伶仃,畢竟那個女人是自己一對兒女的生母,他也不願意讓結髮數十載、辛苦操勞的妻子感到委屈。他還在尋找著一種途徑如何讓歐陽紫安享餘生。
“難道他都罔顧別人的意願嗎?”
費一笑心中不平,話一出口後,她又覺得那老頭本就是強權人物,一生專制慣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變待人處事所採取的策略。
或許,只有她費一笑一個人不畏強權吧?
“顧一笑這名字真難聽,我還是不換了。”
費一笑倒是不打算讓顧元濤為難,直接幫他找好了藉口。
顧元濤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一套說辭,一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接著,仿若想到什麼,臉色又沉了沉。
“發生了什麼事?”
總覺得若是顧元濤還有心事,這心事還跟自己切身相關。
“如果我拜託你同意認祖歸宗呢?”
顧元濤側過了臉,喉結滾動。費一笑只覺得這副場面很礙眼,陽光落在顧元濤的半邊臉上,他睫毛顫動,有幾分虛幻、清寂和不真實。
費一笑猶如整個身子被魔法定住了。她不解,沉默地怔著,目光卻斜睨著顧元濤那張高深莫測的俊臉。明明是那個一貫雅貴的顧元濤,為何卻讓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此事,若是別人來說,費一笑都能夠疾言厲色反駁,但是偏偏是顧元濤,她認為欠了他一輩子的顧元濤。命運將他們綁縛在一起,最後卻告訴他們,他們有血緣關係。
他愛她至深,她懂,她都懂。沒有回報他同等的愛,已經讓她愧疚不已了。而雙胞胎的命運,痛的深切的,更是他。
費一笑微微仰高了頭。其實,顧元濤時何其無辜?蒼天偏要捉弄他至此?
費一笑愛過,所以能夠體會那種愛得無力地痛楚,所以,她理解顧元濤,她心疼顧元濤。
沉默,良久的沉默。
顧元濤終於肯動一動嘴唇,然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我爺爺,肝癌晚期,他……”
顧元濤沒有說下去,但是費一笑卻懂了。仔細望去,他的臉上有著濃重的疲倦,只是被他深深掩藏起來了。
顧老爺子之於顧元濤,是與眾不同的,這一點,費一笑深有體會。不然在倫敦那些日子裡,顧元濤也不用日日去看望顧老爺子,順便勸說他認同兩人既定的婚事。
顧元濤的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哀,向來熠熠生輝的雙眸落寞到容納不進一絲光線。
費一笑為他感到莫名的憂傷。顧元濤跟自己提這個,估計最難受的是他自己了。還有親自承認自己是他妹妹,逼迫他正視這個已經成了事實的事實。
費一笑皺眉,看他低垂的眉眼,淡淡地應了聲,“好。”
顧元濤墨黑的瞳仁劇烈收縮了一下,睫毛輕輕顫動,唇緊緊抿著,抓住費一笑的手愈緊。
費一笑睨著顧元濤瞬間呆滯的臉,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怎麼了?”
顧元濤只覺得她那一個‘好’字,不僅僅是一個答覆詞。
他眉心斂起,壓下心裡漲得滿滿的澀意,“那下午放學後,跟我回趟家吧。爺爺說一定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