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慶幸的是,顧嫣然此刻的情緒,都被費澤陽牽引走了,顧不上自己。
費一笑想要冷靜下來,鎮定從容思索如何跟顧嫣然拉開距離,這樣才能夠避免進一步的危險。
她猶然不知費澤陽此刻心頭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決定讓她傷心、心痛不已。
費一笑看得出顧嫣然的精神抑鬱症已經十分嚴重了,甚至可以說,她存在著深度的妄想症。
“嫣然,過來,我在這兒。”
費澤陽聲音柔到滴得出水來,他在引誘顧嫣然朝著他走去,他也在想方設法拉開兩人的距離。
顧嫣然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什麼,又冷不防地退後,費一笑正準備隨著她前進,往邊角進前兩步,沒想到顧嫣然的防備之心還沒有被費澤陽卸除下來,費澤陽已經很沉得住氣、耐著性子在誘哄顧嫣然了。
換而言之,在費一笑眼中,費澤陽已經使出了吃奶的氣力,但是顧嫣然也不知道發了什麼傻,竟然不為所動,或許是曾經被傷害太多次了,她的內心已經建築起了一道銅牆鐵壁似的高牆,不容易爬進去。
“不……不……”顧嫣然忽然大叫起來,聲音十分的尖銳,差點刺破費一笑的耳膜,“你不是澤陽。”接著她又開始喃喃自語,“澤陽是不會跟我這麼講話的。”
費澤陽和顏悅色地說道,“怎麼會呢?我是費澤陽,你怎麼會忘記我呢?嫣然,我就在這裡,就在你面前,你只要往前走幾步,就能夠看清楚了,就能夠摸到了。你還在等什麼呢?”
“澤陽很兇的。”顧嫣然仿若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又退後兩步,正好撞上費一笑,在費一笑怔怔的片刻,顧嫣然手上那把匕首再次襲上她的脖頸,“澤陽很冷漠的。”接近了喃喃自語。
費澤陽臉色大變,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唯獨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快的驚人,仿若就要破髒而出。
費一笑一聲不吭,但是費澤陽卻發現她蒼白的臉色,幾乎接近了透明色,而她先前被顧嫣然劃上的左臂根本就來不及包紮,她身上淺色的運動服,在妖嬈瀲灩的紅色映襯下,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夕陽西下,黃昏的紅霞,遍佈滿天,紅得絢爛,費澤陽那一雙漂亮的菸灰色瞳仁,也薰染上了點點滴滴的紅色,不知道是紅霞的光芒折射過去的,還是內心因為心涼以及憤怒的交織醞釀而成的。
“澤陽,你是不是喜歡她?”
顧嫣然神色茫然,目光迷離,甚至帶了些許空洞,語態卻是較真的。
“沒有。”
費澤陽身側的拳頭忍不住挪到了身後,就怕一個剋制不住,衝上去會壞事。他回答的很認真,神態是那種電視上傳統的認真,一斂他往日的不羈氣焰,很能夠說服人。
顧嫣然有些心動,還是沒有死心,“澤陽,你是我的未婚夫,當然不能夠喜歡她,我們就要結婚了,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知不知道?你說我們明天的婚禮作廢,是不是說假的呢?”
費一笑聞言,錯愕連連,沒想到顧嫣然的記憶停留在結婚前的那一天,那一天對她來說,是最美好的期待,對自己來說,卻是如墜煉獄,生不如死。這是多麼可笑的反差,荒謬,實在是天大的荒謬。
顧嫣然儼然把痛苦的記憶都埋葬了,唯獨幸福,然而,她還是想要渴望最多,或者說,是更多。
費澤陽也沒有想到顧嫣然的記憶是支離破碎的,自己婚後那些,看來都已經被顧嫣然主動忘記了。
但是費一笑,還是她心頭的一道傷疤,她潛意識裡認定費一笑就是破壞她幸福的那一個人,儘管她遺忘了很多記憶,但費一笑是她情敵,卻沒有被她給忽略。
費澤陽的頭隱隱作痛,雙目熠熠,卻專注地在那把鋒利的匕首上,恨不得那個匕首下承受的人是自己,如果蒼天能夠聽到自己的祈禱,換成自己就好了。
“我當然記得明天,婚禮作廢,是我隨便說說的,其實我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我費澤陽一言九鼎,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
費澤陽深深看了那一把匕首一眼,又收回目光,迎上顧嫣然的雙眸,那一雙眸子已經不屬於曾經的顧嫣然的了,如今的顧嫣然,情緒是如此容易起波瀾,一不留神,她就會危及費一笑的生命安全,她一個人,等於兩條性命啊。
“明天我們都要結婚了,可是她卻懷孕了,你搞大了她的肚子,別以為我不知道,澤陽,你既然不愛她,怎麼還讓她懷孕呢?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顧嫣然言辭陣陣,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