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實在聽不下去了,她重重地咳了一聲,後面立刻噤聲了。她在心裡翻白眼——難怪那個張經理如此不招賀遲待見呢,簡直就是個揚聲器!還是變了聲的!
賀遲正拿了幾包面巾紙回來,她忍不住斜他一眼:“你沒事兒亂跑什麼啊?你拿面巾紙幹什麼?我包裡有。”
賀遲好脾氣地笑:“我怕不夠用。”
果然不夠用。
到最後一幕老婦人的獨白,喬落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賀遲開啟第三包紙巾遞給她擦眼淚。
終場謝幕了,喬落還坐在座位上不動,心情猶自激動不已。這種直接、現場感的衝擊不是熒光屏可以帶來的,這也是為什麼喬落喜歡話劇——沒有剪輯、沒有NG、沒有後期製作,她看見了演員投入的情感,真實地感染了她。
賀遲低聲問她:“要不要去後臺見見演員?”
喬落搖搖頭,精神盛筵品完,覺得心情特別地舒暢痛快,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吃飯去!哭餓了!”
賀遲笑,神色寵愛,他拿起大衣給喬落披上。兩個人向外走,有人喊:“賀少!賀少!”
喬落皺眉,她最煩這些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什麼“少”的,認識的自己人關上門調侃一下也就罷了。賀遲顯然也不喜歡這種招搖,沒理睬徑自領著喬落往外走,那人小跑趕上來,和喬落一打照面兩人都愣了。
“龍濤?”
“喬落?”
龍濤知道喬落與賀遲相識,但沒想到兩人的關係親密到一起來看話劇的地步。畢竟滿大街都是程影與他的緋聞不是麼?何況,喬落好是好,但即使是自己也有點兒嫌她年紀大了些,賀遲條件比自己好這麼多,怎麼可能……
好不容易寒暄完脫身,還沒等賀遲想好怎麼問她這個龍濤為什麼看她的眼神那麼火熱呢,喬落就先挑著眉問他:“這人誰啊?”
賀遲知道她的意思,心裡莫名滿足地答:“某某外面的孩子。”
“某某是誰啊?”
這回換賀遲挑眉:“你不知道?前幾天剛升了,各大報刊都是他的生平介紹。”
喬落搖頭:“我從不看與政治相關的。”
賀遲頓了一下,為岔開話題難得八卦一次:“這個龍濤之前是給送到廣東長大的,後來自己非要回北京,也就回來了。但這家主母厲害著呢,他可沾不到什麼光。”
喬落聳肩:“我說他怎麼走起路來總像穿了增高鞋,尤其這幾天,我們大樓都快裝不下他了!”
賀遲大笑:“走吧!吃麻辣火鍋去!”
“真的麼?真能吃麼?”
“真的,”走到大門口,賀遲低頭給喬落拉上帽子,“不吃那麼辣的就行。”笑容溫存。
喬落在公司一看見商雨就亮出魔爪優雅地殺過去,商雨連連告饒。
“說!什麼時候做起紅娘來了?”
商雨也不裝傻:“哎呀,小落!我是真覺得賀遲人不錯!你說你既然想好和顧意冬掰了,那新春天為什麼不能是賀遲啊?”
喬落剛張嘴就被商雨打斷:“你別跟我說什麼奢侈不奢侈的,小落,他對你什麼樣你比誰都清楚,你只要問問你自己,你對他到底有沒有感覺?”商雨誠懇地看著她,“小落,我們有權利擁有幸福不是麼?你是不是拒絕賀遲拒絕出習慣來了?別管他是誰是什麼身份,只問問你自己,他是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喬落啞然,莫名地覺得慌亂。
不知為何,每次只要隱隱地深想這個問題,就覺得巨大的壓力鋪天蓋地地襲來,面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洞,幾乎要再次將她打壓至谷底。
現在是再次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了麼?她問自己。
可是還沒等喬落針對此事展開思考,就出了其他事情,讓她順理成章地把這個天大的難題擺在一邊。
是工作上的問題,他們一組人辛辛苦苦做的案子遇阻,而且正是領導很重視的IPO的案子。
整個工作組都非常沮喪,因為這個案子是他們公司第一個IPO的案子,大家都很重視,為此花了很多心血,喬落亦然。
下午王經理將喬落叫進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堆,喬落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案子遇阻的地方正是賀家的勢力範疇。所以王經理以為她與賀遲有了什麼矛盾才導致這個結果。苦口婆心地勸了她半個小時,說什麼男人工作忙壓力大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之類的……喬落聽得頭都大了,出來的時候恨恨地想:也不知道賀遲私下裡對這個王經理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