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遠遠地望著那一群人。
“也太讚了!”她踩在欄杆上,啞巴扶著他的腰,唯恐摔下來。四輛車停在前頭一排,車身上噴著字,東南西北。
一身紅衣的少年蹲在那輛噴著南字的紅色賽車頂上,接過其他人遞上去的錢,然後大把大把地撒出去,一群人哄搶成一團。
“啞巴,我們也去搶吧!”她眼睛賊溜溜的,望著洋洋灑灑的紙幣移不開眼。“他們看著不像善茬。”瘸子絞著手臂,頗有自知之明地分析,“我們才四個人,他們這麼大一群,要是動起手,啞巴和瞎子再厲害,也不是對手啊。”
她忍著一肚子飢渴,眼睜睜地望著那一群人瘋夠了,一男一女地搭配著坐進車裡,飛馳而下。幾乎是眨眼,便消失在視線中,唯餘下一地慶祝時用的綵帶。
終於可以走過去,她飛奔到那裡,吃驚地望著地上竟然還躺著幾張紙幣,急忙撿起來,塞進口袋裡,直慶幸今天的好運。
四個人鋪開報紙,坐成一團,日出月落,從看流星雨變成了看日出。她實在困得不行,腦袋枕著啞巴的腿,蓋著啞巴的外套,嘟噥一聲:“啞巴你騙我,哪有流星雨,連流星都沒有!”眼一閉,舒舒服服地睡過去。
“周泰年,他們仨呢?”她跑進遊戲機廳,手裡提著幾袋滷味,她向來是個講義氣的,撿了錢可不能偷偷摸摸的,當然要大家分享,買了幾個平日裡想吃卻吃不起捨不得的菜,打算大快朵頤。
“臭丫頭沒大沒小,他們可都喊我一聲周叔叔。”男人象徵性地敲了敲她的頭頂。“那不一樣,他們是你的徒弟,我可不是。況且你喜歡我媽,不是該你討好我嗎?”她揚起下巴,氣勢十足。
男人拿她沒辦法,嘴巴和她媽一樣利。指著店裡頭道:“都在裡面,正好你幫我看一會兒店,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撇撇嘴,晃著手裡的滷味,一面大聲招呼他們,一面四下打量。“啞巴,瘸子,瞎子,給你們帶好吃的了。”
啞巴坐在遊戲機前面,目光專注地盯著螢幕,上面是一輛一輛小小的賽車,憑藉著方向杆控制前後。
“啞巴,你也迷上賽車了啊?”少年很投入,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過頭,雪白的面頰上浮起一抹紅暈。
“昨天撿到了票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買了你愛吃的滷雞翅。”冷意無視了他羞澀的表情,把他從遊戲機前面拖起來,“別總想著玩兒,先吃東西。”
瘸子是真正的聞香而來,出現得比誰都快。早就圍著那幾袋滷味咽口水。“瞎子呢?”三人坐定,卻就不見瞎子出來,她替兩人盛好飯,站起來交代,“你們先吃,我去後面看看。”
“瞎子!”瞎子背對著她,低著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她跳過去,咚地一聲落在他身邊。
實在是有點意外,瞎子手一抖,手裡的針也跟著歪了,刺錯了地方,血珠子立刻就冒出來了。
“你在幹什麼!”她嚇了一跳,血淋淋的。仔細一看,前幾天為了救她落下的傷口因為沒處理好,天氣又熱,竟然發炎化膿了,腫起一個包,有點恐怖,有點噁心,有點…她心慌起來。
“怎麼辦?”她小臉揪成一團。“小傷而已。”瞎子依舊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奇怪表情,手裡的針對準膿包的方向,用力一挑,蓋上毛巾吸走膿水,面上是極力隱忍痛苦的表情,咬著牙,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格外明顯。
“周泰年那裡偷來的珠串跌打酒,你試試。”她把小瓶子遞給他。他本想直接放下褲腳,她卻扯著不讓,堅持要他上藥,最後她心一橫:“我來!”
手上的動作是輕了又輕,唯恐弄疼他一點點,他就這樣看著她替她上藥,一點也不覺得疼,反而揚起了淡淡的笑,與平日裡的似笑非笑很不一樣,真正有了笑意的笑容。手抬起來,想要蓋在她的發心,伸縮幾次,還是收回來。
啞巴站在門後面,雙手垂在身側,直到女孩把少年的傷口處理妥當,才垂下頭,轉身回了前堂,一雙手已經揪得發白,指骨青白。
“啞巴,你怎麼又在玩賽車了?”她奇怪,這都玩了一個月了,也打遍城東無敵手了,還想怎麼樣。
“暖暖,今天…我們去看賽車?”他打著手勢,語氣有點踟躕。“你怎麼知道今天有賽車?”她奇怪,卻又興奮。
“不帶上瘸子和瞎子嗎?”就兩個人,最簡單的東西,快到山頂的時候,她嚷嚷著實在走不動,啞巴蹲□,將她馱在背上,這一刻,他有一種揹著整個世界的沉重感,卻踏實而溫暖。
運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