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停留片刻就離開了,將目光轉到冷意的臉上,有點憔悴。
“你也來看付沂南?”她只瞥了他一眼,抬頭望了望鹽水瓶,還有大半瓶,暫時不用喊護士。
“暖暖,她是祝遠柔,你不可能沒有認出來。”甘陸開口,讓冷意倒水的動作停了停,只很短的一剎,又再次響起水聲。
“祝家人,我當然是一個都不會忘。”她抿了一口,水偏涼,驚了牙,杯子放回床頭的櫃子上,“化成灰融成水我也認得。”
“付沂南是祝遠柔的兒子,你還是打算和他在一起?”甘陸擰了眉,他面上很少有這樣淺顯的表情。
“是或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冷意目光凝視著付沂南精緻的臉龐,連半點視線也沒有分給甘陸,那種專注,就好像眼裡只容得下付沂南一個人。
“暖暖,付沂南根本配不上你。”甘陸將她從椅子上扯起來,她原本被付沂南抓著手,連帶著床上的人也移了一段距離,硬生生被扯斷了聯絡,五指間火辣辣的疼。
“暖暖,和我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甘陸漆黑的眸子波濤洶湧,流轉間,最後歸於平靜,帶著點點期待。
“甘陸,十年前你已經拋棄我了,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冷意憤怒,卻甩不掉他的手,只拼命掙扎,“當年你走得那麼堅決,那個時候我看著你的背影,就在想,只要你回頭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原諒你,可是你連一眼也不留下。”
“無論是身手或是才智,我一樣都比不上米駿,只有聲音這一點絕對勝過他,我只想要成功!”甘陸也有些激動,抓住冷意往自己的放心拉近幾分。
“你成功了,這就是你用兄弟道義,戀人情意換來的,恭喜你。”冷意冷冷地笑,掩飾不住眼底的蔑意。
“暖暖,我是做得很絕,可是我以前這樣絕情就能忘記過去,忘記你。十年了,我的確不太記得清曾經骯髒的生活,坑蒙拐騙偷,可是隻有你,從來就留在這裡。”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一下一下地戳著,很用力,“是你不肯放過我!”
“知道我為什麼要進這個圈子嗎?那個時候我恨透了,我天真的以為總有一天我會成功,把你踩在腳下,讓你後悔。”冷意眯了眯眼,似乎覺得這話真的有點滑稽,唇畔勾起一個弧度,“我用了十年的時間證明,一切都是妄想。我們過去的生活是很骯髒,可是我們骨子裡是乾淨的,這個圈子才是真正的骯髒,毛髮骨血都透著毒!”
“暖暖。。。”甘陸似乎是嘆氣,鬆了手,自己往她的放向靠近,“我會補償你,過去的十年,往後的一生。”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瞎子在我心裡,早就死透了。”冷意看似輕巧地彎了嘴角,到底還是垂下了眼。
甘陸眸子微撐開,情緒洶湧翻滾,兩人僵持片刻,甘陸轉身出了門,兩人對峙,她很少能佔得上風,其實,他的傲慢,從不允許他低頭。冷意鬆懈下來,沿著床沿坐下,冰冷的手觸到付沂南的修長的手指,才算安心。
“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她看了他一眼,無聲地笑了。
付沂南的病情越來越穩定,各項指標都往標準值上頭湊。病房溫度適宜,不像外頭,初夏便是悶熱難耐。
冷意端著水,熟練地捲起袖子,將毛巾在溫水裡絞乾。雖然沒有出汗,但是付沂南有點潔癖,一天不洗澡都不成,最大限度地不觸碰他的傷口,細緻地擦拭他的身體。
原本是有高階護工照顧的,二十幾歲訓練有素的小姑娘。有一次她出病房接了個打電話,推門進來的時候,小姑娘似乎被色相所誘,竟然偷襲付沂南的額頭。
原本她就對護工沒事吃吃付沂南豆腐的行為頗為不滿,但礙著是他幾個發小請的,也不好說什麼,這麼親眼見一次,立刻黑了一張臉。
“冷小/姐。”護工心滿意足地離開額頭,才發現冷意抱著胸靠著門。這位身份神秘不知是病人誰的女人,總是濃妝豔抹,看著頗為嚇人,尤其是拉長臉的時候,比如。。。現在。
“我不知道原來親吻病人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冷意慢吞吞地走上前,高跟鞋磕著地面,護工渾身繃緊,就好像踩在她心頭。
“我。。。下次不會了。”小姑娘不半是哀求半是賭咒地開口,她已經完全被冷意凌厲的氣勢鎮住。“我這裡從來沒有下不為例的說法。”冷意淺淺地動了一下嘴角,“你被開除了。”
小姑娘起先不肯,同冷意頂了兩句,最後冷意手上用力,半杯水的玻璃杯杯碎在她手裡,小姑娘才驚恐地閉了嘴,而後,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