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欲語還休好幾次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道:“爺的‘朋友’可是魔教中人?”
郭桐沒否認,直接頷首。
“咚!”崑崙奴雙膝跪地。“我不知道是爺的朋友,可是爺,你怎會跟魔教的人扯上關係?”
“先談你吧!”他心中有數,事情並不簡單。
果真。“日前我接到少林寺送來的武林帖,帖中註明魔教死灰復燃,更重要的是江湖另有一派傳言,上古兵器青雷和紫電劍雙雙出土,許多武林同道表面雖按兵不動,實際上卻蠢蠢欲動,好不容易平靖的武林眼看又有一場風暴將起了。”
郭桐只料得事情不單純,倒沒想到複雜到掀起武林巨濤的地步,他雙眉緊蹙,如刀鋒的眼遲遲飄向遠方。
“我明白了。”許久之後,他才說了這麼句話。
崑崙奴左看右睨,揣測不出他爺心裡的主意,不覺有些慌了。“爺,事非小可……”
“我自有分寸。”他一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你回去吧,夜深了。”一片雪花翩然從半空掉落,停在郭桐的肩上,十分觸目。
崑崙奴沒有起來的意思。“爺,既然您回來了,崑崙奴哪有再走的理由,請讓我留下來為您效勞。”
郭桐親手扶起崑崙奴。
崑崙奴看見他在笑,笑得有點蒼涼,遺世而獨立的悵惘更濃了。“你回來做什麼?十方楓林府已經不存在了,再說你堂堂的總瓢把子再來屈就總管一職,太大材小用了。”
“爺,您這麼說是存心折騰我!”當年郭桐的身邊只留下範鐵倫和阮芹芹一對夫婦,讓崑崙奴著實懊惱了好幾年,這次就算打斷他的雙腿,也休想再要他讓步。
“崑崙,我並沒打算在這久留。”傷心地處處皆令人觸景生情,一等水噹噹恢復,他便要立刻離開。
再回到這裡完全是意外。
“爺預計什麼時候離開?”崑崙奴大失所望。
“或許——過個幾天吧!”他也不確定。
崑崙奴黯淡的臉又生起光來。
幾天?那表示他還有“幾天”的機會。
他決定努力打消他們家少爺再飄然遠去的念頭。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養,水噹噹又覺體力充沛,全身蓄滿源源不盡的熱勁,於是徵得郭桐的同意後,便踏出了石室。
此時,陽光乍起,光束是銀色的,溫暖而不傷人,天際的雪已停,只見枝椏樹梢被一宿夜霜壓得駝了背。
水噹噹蹦出屋外,手舞足蹈。“下雪了!下雪了!哇哈哈哈!”
她快樂地玩著雪堆,倒是一旁的郭桐發現有異。
太乾淨了。
庭院裡厚重的雪被鏟得只剩薄薄一層,原來散佈四處的枯葉、青苔、荒木,在一夜間全被清除得乾乾淨淨。
他蹙眉,反翦雙手走出天井。
一個相貌醜極、又矮又駝的老者拿著竹掃帚,穿著一件古銅色襖子,正緩緩地清除地上的淤泥碎石。
聽見聲響,他回過頭來。
看似混沌的老眼在瞧見郭桐後,大大的撐了開來,他丟下掃帚向郭桐跑來。
“少爺!”
“袁伯。”
他對郭桐打量再打量,佈滿皺紋的眼角瘋狂地滾下熱燙的淚。“我還以為崑崙那楞小子說來騙咱的,原來不是夢。”他自言自語,忽地想到什麼,轉過身朝後大聲的嚷嚷:“大夥哩,咱們爺起床了,下邊的人手準備準備。”
他中氣十足的吼過,轟地,各個角落冒出一堆又一堆聽差的跟班小廝、廚娘婢女、園丁石匠,他們一個個全是以前十方楓林府的傭人。
郭桐錯愕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請讓我們回來。”崑崙奴排開眾人跨步出來。
眾人相爭應和,滿臉都是渴望的表情。
“為什麼不好呢?”原來堆雪人堆得興高采烈的水噹噹替郭桐開口了。
刷地!眾人的目光如一千萬瓦特的閃電,全盯在剛出場的水噹噹身上。
一條烏溜溜的大辮子,一件帶帽的黑斗篷,兩隻露在斗篷外小巧玲瓏的手。她美得又俏又邪,教人看得目不轉睛。
她因為堆了好一會兒雪,冒出一身汗來,雙頰紅撲撲的,像石榴卻更添數分顏色。
因為熱,所以她將帽子掀了下來。
郭桐見狀,很自然地又將帽子戴回。
“我很熱。”她出聲抗議,配合著手腕清亮的鈴鐺聲。
“生病的人最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