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天天的喜事,在枉他辛苦勞累多日,他們明教終於要有個名正言順的教主了!
“丁叔,你說書的戲碼聽太多,走火入魔了,我還張洪與崔鶯鶯(注:西廂記)私定終生哩,八字都沒一撇。”想到郭桐,她有些愁苦。
和郭桐分開,是她想也沒想過的事,每天她只要見著他就覺得快樂,雖然他不會對她說好聽的話,也不知道怎麼寵溺人,可是一思及要離開,水噹噹就覺得好像有人捏住她的喉嚨,令她窒息。
沒見過鴨子游水,可也吃過鴨肉,水噹噹那頓然黯淡下去的表情盡落入丁廚的眼中。
或許他毋須失望得太快。
水噹噹打起精神。
“你可知道那些人打算什麼時候出海?”
“春天。雪一融他們立刻要上路。”他沿途可見採糧買辦的武林人物,揚揚沸沸熱鬧得很。
“不過就為了兩把上古寶劍就大張旗鼓,實在太荒唐了。”那些人腦袋裡裝的是稻草嗎?
“不止。”丁廚神秘地搖頭。
“什麼意思?”不止?
“青雷和紫電劍只是一個引子,我想他們垂涎的是傳說中蓬萊仙島中的不知名寶藏吧!”
“說來說去就是一個‘貪’字作祟。”
丁廚認同的頷首。
“對了,我這身打扮沒讓任何人看見吧?”她終於想到這切身問題。
丁廚臉一垮,又是件令他白髮叢生的問題。
“教內弟兄們全瞧見了。”
啊!這一來,她多年的苦心不全被狗吃了。
“我壓根兒沒料到你會改變裝束。”救了水噹噹和郭桐真是應了“誤打誤撞”四個字,也算他們命不該絕。
對喔!她出來的時候是波斯聖姥姥的打扮。
一個老太婆、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家,這差距實在有點離譜。
“如果咱們教內有個名正言順的教主該有多好。”丁廚暗示。
“怎麼?還對我‘職業倦怠’的牢騷耿耿於懷啊?”
“老奴不敢,我是敬佩那公子爺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小姐放過他會遺憾終生的。”夠、白、了、吧!
“丁叔,我們不談這個,先解決眼下的事。”她煩躁了起來。
郭桐心有所屬的事實,令她滿不是滋味。
要不是一心想窺知宓驚虹的廬山真面目,她也用不著巴著郭桐,還惹來一場無妄之災。
想得更清楚點,郭桐壓根兒沒費過心思接近她,也不曾討過她歡心,她的存在就像空氣一樣。
她愈想心愈灰。
“小姐,老奴關心的是你的終生幸福,要是你生在一般家庭裡,如今該是好幾個娃兒的娘了。”
“丁叔,什麼時候你變嘮叨了?你別把體力耗光了,待會兒有件大事要請你去辦。”她努力將郭桐的影子摒出腦海,嚴肅說道。
“小姐不會要將老奴發配邊疆吧?”他對這金童玉女的事樂觀極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聰明。”
噯!
丁廚的下巴咧到幾乎和椅凳親吻的地步。
“我要你先行一步到蓬萊島通風報訊去。”
“為什麼是我?我年老體衰,有心絞痛,一到冬天還會全身發顫。”他上岸是條龍,下海一條蟲,何況由東海到蓬萊島誰知道路程有多遠,他已經可以想像自己在船上口吐白沫的呆樣了。
“你上輩子不是西施,甭裝了!”認識他又不只一天,水噹噹對他再清楚不過。“派你去是因為赫連負劍只認得你。”
“小姐,現在是十二月寒冬,大雪冰封,鐵定僱不到船的。”他尋求最後一線生機。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錢能使鬼推磨,需要多少銀兩,你兀自向帳房支付。”她篤定的微笑。“還有問題嗎?”
“沒有。”被推上斷頭臺的感覺鐵定和現在的滋味一樣。
水噹噹的笑靨這才由丁廚垂垮著肩的背影中,一點一滴退盡。
林倚楓翻過窗欞,輕巧的落地。
樸拙的木床裡躺著閤眼的郭桐。
她沒有佩劍,手中拈著一片猶帶溼氣的楓葉。
往日凝在她眉梢的暴風雨全消失了,新月彎彎的眉和翦翦雙瞳漾滿嫵媚的溫柔,卸下面紗的她有著不同於已往的安詳認真,連臉上那道疤痕也不再猙獰。
她將楓葉留在郭桐的枕上。
“桐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找了很久才